我要去西南废弃寺庙。\"苏瑾怡将纸条拍在桌上,\"龙凤双玺在那。\"
张校尉的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弯腰捡刀时,苏瑾怡看见他后颈的汗湿了衣领——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双玺...那是能号令天下兵马的东西!\"他攥着刀把直起腰,\"我调五十个亲卫随你,再让吴将军带三百玄甲军在十里外接应。\"
\"太慢。\"苏瑾怡指尖敲着地图上的红圈,\"玄冥阁可能今夜就到。\"
\"那我带二十个暗卫,骑马抄近道!\"张校尉扯下腰间的虎符拍在桌上,\"府衙我让周都头守着,陈尚书那边我去说。\"
吴将军的营帐在演武场东侧,帐篷门帘用玄铁钉钉着,防止刺客突袭。
他正蹲在火盆边擦长枪,枪头的血渍还没擦净——昨日刚处决了几个通敌的士兵。
听见苏瑾怡的话,他猛地站起来,枪杆撞翻了火盆,火星溅在他鱼鳞甲上,\"双玺?
好!
我带一百轻骑,半个时辰就能整队!\"
苏瑾怡望着两个大男人眼睛里的光,突然想起萧鸣在密室里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摸了摸腰间的骨刀,刀鞘上的划痕还刺着手心——那划痕和木盒上的一模一样,可萧鸣的佩刀是玄铁打造的,从未离过身。
\"萧二皇子在门口。\"张校尉突然说,目光扫过她紧绷的下颌,\"要叫他一起?\"
苏瑾怡的手指在刀鞘上顿住。
萧鸣这些日子总在她查案时出现,密室遇袭时他又恰好在场,可每次危险降临,他又总挡在她身前。
昨日在刑房,她被毒烟呛晕,醒来时他正用内力帮她逼毒,玄龙令压在她腕间,烫得像团火。
\"不用。\"她抓起桌上的地图塞进怀里,\"他...有别的事要查。\"
府衙门口的石狮子被晨露打湿,萧鸣靠在右侧狮子旁,玄色大氅沾着几片梧桐叶,像是在风里站了很久。
见她出来,他直起身子,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张校尉和吴将军,还有那队已翻身上马的亲卫。
\"要去哪?\"他问,声音像浸在冰里的玉。
苏瑾怡的马缰绳在手里缠了两圈。
她望着萧鸣眼底的暗青,想起昨夜他守在她房外,直到五更天还能听见脚步声——或许他真的在保护她,或许...
\"查玄冥阁的余党。\"她扯了扯缰绳,马颈上的铜铃叮当作响,\"你若无事,便回东宫吧。\"
萧鸣的手指在玄龙令上摩挲了两下,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身后的日头刚爬上屋檐,光落在他眼尾,将那抹失望照得明明白白。
苏瑾怡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她猛夹马腹,青骓马长嘶一声冲出院门,将萧鸣的身影甩在身后。
出了城门,秋风卷着枯草打在脸上。
苏瑾怡望着前方渐黄的麦田,地图在怀里硌得肋骨生疼。
张校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姑娘,前面是乱葬岗,过了岗就是废弃寺庙。\"
她拉紧缰绳,马速慢了下来。
风里突然飘来股腐叶味,比寻常的荒草腥得多。
她抬眼望去,前方的土路被野蒿覆盖,隐约能看见半截褪色的红墙——那是寺庙的山墙。
\"停。\"她按住腰间的剑,\"有动静。\"
马蹄声骤然止住。
吴将军的长枪尖挑起一丛野菊,露出下面半枚青铜箭头——是玄冥阁特有的追魂箭。
苏瑾怡望着那枚箭头,喉咙里的棉花突然变成了冰。
她摸了摸怀里的地图,又回头望了望来路——萧鸣的玄色大氅,早已消失在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