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怡的手顿住。
她想起幻境里萧鸣的模样,喉间像塞了块冰。"他若来,让他在偏厅等。"她把匕首插回腰间,"我自有分寸。"
话音刚落,门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姑娘,李夫人求见!"
李夫人的马车停在府衙外,车帘绣着并蒂莲,边角却磨得起了毛。
她下马车时扶着丫鬟的手,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轻响,可苏瑾怡注意到,她眼底的青黑像涂了层墨。
"苏姑娘,"李夫人一进花厅便跪了,"沈知县要反!"她扯着苏瑾怡的裙角,指甲几乎掐进布料里,"他和赵御史联络了西市的地痞,明日寅时要烧粮仓,然后宣布慕容嫣是正统,说陛下私藏前朝玉玺..."
苏瑾怡的太阳穴又开始跳。
她扶起李夫人,摸到她后背的冷汗——这不像装的。"你如何知道?"
"沈知县醉酒时说的。"李夫人抬头,眼眶通红,"我原是他的通房,他...他说事成之后要杀我灭口..."她突然抓住苏瑾怡的手,"求你救救我,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花厅外的梧桐叶沙沙响。
苏瑾怡望着李夫人颤抖的肩头,想起前日在牢里见她时,她还哭哭啼啼说沈知县冤枉。"张校尉,"她提高声音,"带李夫人去后堂用茶。"等张校尉领人退下,她又补了句,"派两个稳婆跟着。"
李夫人被扶走时,眼角扫过她腰间的匕首。
苏瑾怡摸出玉佩,触手滚烫——这是她每次要做重要决定时的征兆。"去把张校尉叫回来。"她对丫鬟说,"再让人备马。"
张校尉进来时,铠甲上还沾着晨露。"末将听候差遣。"
"你带二十个禁军去西市,盯着粮库。"苏瑾怡扯下腰间的玉佩塞给他,"若有动静,立刻放信号弹。
我留在府衙,等陈大人调文书。"
张校尉接过玉佩,手指在玉坠上摩挲片刻。"苏姑娘放心。"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笑了笑,"末将这条命,早该交给你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苏瑾怡突然一阵眩晕。
她扶住桌角,眼前闪过一片刀光——张校尉被七八个黑衣人围住,铠甲裂开道口子,血正顺着大腿往下淌。
他握着她的玉佩,朝她的方向喊了句什么,嘴型像是"快走"。
"来人!"苏瑾怡抓起案上的令牌,"备马!
召集所有能调动的人手!"
丫鬟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混着远处突然炸响的铜锣。
苏瑾怡摸出袖中的匕首,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知道,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