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鸣扶着杜永安坐上马车,杜永安看着儿子阴郁得吓人的脸色,他靠要角落,心中庆幸儿子来的及时,不然今天他定被打得血肉模糊……
“从今日起,父亲称病呆在家中,杏春堂暂时由二叔管理。”
杜永安猛的坐直:“你还教训起你老子来了……”
“季大人最后的话你还听不明白吗,今天若不是我求了太后的恩典,祖父白手创下的杏春堂就毁在你的手上了。”杜一鸣狠瞪向杜永安。
儿子向来温文儒雅和颜悦色,从未见过他狠戾阴鸷的样子,杜永安有些发杵:“我是怕杜若这丫头对你有威胁。”
“父亲别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杜一鸣低喝,他拉了拉微紧的领口,长出一口气:“她一个离了夫家的下堂妇,如今祖父也不在了,而我是太医院御医,她能撼动我什么。
重开杏春堂,那就是她的栖身之处,你如此苦苦相逼,到激起她逆境反扑。
我早说过别碰那个药方,那剂夹竹桃就是专为你设的坑,你竟真的跳进去,简直愚不可及。”
杜永安怯怯的缩回去:“她自小就傻傻的,哪里知道……”
“她三岁熟读论语,八岁就能在杏春堂独自作堂,这份聪慧杜家哪个能及?她是心思单纯,但不傻。想想李家的下场,那就是把她逼急了。”
杜永安嘴硬道:“我可是他父亲,她还敢大逆不道不成。”
“她若把你当父亲,季大人要打你板子时,她会冷眼旁观吗?”杜一鸣隐下胸中怒火:“今天看到杜若,那双眼睛里已经没了单纯,而是充满了仇恨的绝决。
我在太医院有今天的地位全赖太后,可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正烦恼素手无策,父亲别再给我添乱了。
季老夫人的事虽揭过了,季大人是个记仇的,看着父亲平安无事在外招摇,难保他不把今日的事传扬出去。
父亲在家呆着避避风头,有我在,杜家家主之位没人敢与你争。”
杏春堂,后院。
杜骏赤膊跪在院中,双手拖着藤条,抬头怯然看着面色冷寒的杜若。
“阿姊你打我吧,求阿姊别赶我走。”
杜若端了碗药递给他:“喝了。”
“这是什么?”
“毒药。”
杜骏拉过碗,看了看杜若,清亮的眸子蓄满了泪水:“我死了,求阿姊常回去看看母亲。”
说罢,他昂头一口将药喝下,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