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法官说:“赵丽丽,你确定要离婚?”
赵丽丽说:“确定要离,一天也过不下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我带小的,他带大的,财产全归他。”
郭法官说:“赵丽丽、李建阳听清楚了,你们陈述的离婚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且有证人作证,本法庭支持你们的离婚申诉。下面,请双方在离婚判决书上签字。签字后,离婚即刻生效。”
老鳖、赵丽丽在离婚判决上签完字,出了法庭。
“丽丽,还有最后一班车,你赶紧回家收拾东西,马上回城。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家里的。”老鳖一边走,一边叮嘱。
赵丽丽也叮嘱说:“嗯,家里没人,这几天别去送猪仔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家长里短,甜甜蜜蜜的,哪像是刚离婚的夫妻。跟在后面,范秋生只觉好笑。
六桥是班车的必经之路,刘丽丽抱着小儿子述中,拎着东西,就在六桥等。老鳖牵着大儿子述民的手,在一旁陪着。
四点左右,班车来了,停靠在六桥。
赵丽丽红着眼睛,看了看大儿子,又看了看老鳖,不舍地上了班车。
直至看不到班车,老鳖才怅然若失,长长地叹了口气。
假离婚,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原因。80年代,是为了返城;90年代,是为了分房;20年代,是为了拆迁……
莫名地,范秋生有股酸楚,为老鳖夫妇,为那个特殊时代。
“民伢子,看好家,我带客人看猪仔去了,走啰——”老鳖叮嘱完儿子,背了一杆秤,吆喝一声,沿着小河,逆流而上。
范秋生、贺小梅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上去。
“要多少头小猪仔?”
“40头左右。”
听到这个数字,老鳖马上停住脚步,惊讶地看着范秋生,说:“老弟,你不是开玩笑吧?”
要知道,他贩运小猪仔,每次最多6头,有个时候是4头。40头,相当于7个贩猪客,甚至更多贩猪客的量。
“不是开玩笑,只要价格适中,我马上放定金,明天来运。给你的佣金,不论大小,每头1块。”范秋生从袋子里掏出一沓大团结,在老鳖眼前晃了晃。
没想到这个瘸子是个有钱人!
“老弟,可以啊!”老鳖擂了范秋生一拳,“你报个底价,看这个生意好做不?”
范秋生想了想,说:“如果论头买,每头最多27块;如果论斤买,每斤最多9毛5。”
这个底价,还是可以接受!
老鳖不再多话,带着范秋生二人,跑了一道坡,进了一个冲。又绕了好久,范秋生终于看到了几间茅草屋。
“戴嗲——”大老远,老鳖就开始大喊。
过了一会,一个老汉从茅草屋里出来。见到老鳖他们,他马上迎上来,热情招呼。
“戴嗲,带我们看看货。”
“要得,要得。”
戴嗲带着老鳖三人,进了一旁的猪栏屋。一股刺鼻的猪粪味传来,范秋生感到很不适应,不由捂住鼻子。贺小梅倒是反应不大,还特意走到猪栏前,去看小猪仔。
猪栏脏兮兮的,躺着一头毛发粗糙的大母猪。七头仔猪,哼唧哼唧地,在里面活蹦乱跳。陌生人突然闯入,仔猪们受到惊吓,马上停止闹腾。过了一会,见没什么危险,它们又哼唧哼唧地,到处乱窜。
这些仔猪,长着狮子头,黑白相间,个头均匀,毛色发亮,憨态可掬。这是范秋生第一次近距离看小花猪,不觉有些喜欢,便扯了扯老鳖,竖起了大拇指。
老鳖会意,说:“戴嗲,这群仔猪断乳大计(10)多天了,品相不错,个头正好,论头卖,则罗(24)一头,怎么样?。”
这些仔猪,因为断奶时间不长,个头并不大。如果论斤卖,照现在行情,最大的那头也不到25斤。论头卖,而且24块钱一头,已经很划算了。
戴爹犹豫了一会,说:“老鳖,还有两位客人,不瞒你们,我儿子在县人民医院住院,急着用钱,我、我还想多一、一块钱一头,成不?”
老鳖没有急着答话,朝范秋生比划了一个手势,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右手伸出五个指头。
老鳖和戴嗲讨价还价的行话,范秋生没有听懂。不过,老鳖的手势他还是看懂了,应该是每头仔猪25块。
这个价,比我出的底价少了2块,比董秋方出的底价少了3块,给老鳖每头1块钱的跑腿费,还是没亏!
范秋生咬了咬牙,说:“成,成。”
戴老汉一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