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想要站起反驳, 却被身旁离得最近的杨宜之摁了下去,她又下意识抬臂抵抗,眼前数道白芒闪过, 四五柄佩刀同时架在颈侧。¨小?税?C-M′S_ ~庚¨薪¢罪~全.
突如其来的刀光剑影,把王皇后等人吓了一跳。
“皇上保重龙体,切莫动怒。”
眼看情况不妙, 王皇后伸手替皇帝顺气, “臣妾看来, 此事蹊跷, 仅凭稳婆的一面之词,便给堂堂一个郡主定罪,未免牵强了些, 万一是个误会, 皇上届时岂不进退两难?”
王皇后话中所指,自然是朝中清流和西蜀王。
清流一党原就是支持怀明太子的旧部,西蜀王又与长宁一起长大情谊深厚,两方都不能轻易得罪。
“是啊父皇。”
拓跋昭颇为认同地道:“长宁妹妹可是二皇叔亲自抱回来的, 怎会有假?倘若是假的,当年皇爷爷也肯定早就派人彻查了, 过去这么多年都无人置喙其身份, 如今却凭空冒出个稳婆信口胡诌, 说不定就是为了引发朝中对立, 激起群臣激愤。”
王皇后和拓跋昭的话点醒了皇帝, 他睨了眼跪在地面战战兢兢的稳婆, 又看向长宁和杨玉瑶。-墈?书^君/ !庚~新.最*快?
杨玉瑶见皇帝似有动摇的迹象, 忙道:“皇上, 妾身所言句句属实, 不信皇上大可派人前往吴兴查证!”
始终沉默看戏的拓跋临也在这时提醒道:“父皇,儿臣记得,沈家老太爷虽远在吴兴,但廷尉左监的沈明辉沈大人倒是在京,算起来与沈氏同宗,当年之事,兴许他会知道内情。”
皇帝略微皱眉,好半晌才忆起朝中确有此人,便给大内侍递了个眼神。
今日本是皇帝寿宴,普天同庆,百官齐贺,拓跋临口中的廷尉左监身为六品官员,也在朝贺之列,内侍得了旨意,一阵小碎步前去传人。
冒姓乱宗加上欺君,诸项罪名压身,长宁很快被禁军押到前殿,接受皇权的审判。
前殿里的官家女眷皆随妃嫔一起被遣到屏风后,觥筹交错的宴席,顷刻间除了高台之上的帝后,只剩皇族宗室和百名禁军。
包围圈中央,跪着一个纤细不屈的身影。
廷尉左监快步踏入殿中时,明显察觉到里面气压极低,他后怕地抹了一把额汗,快步上前叩拜。^看\书¨君¢ ·已′发+布¢最¨芯~璋`劫?
屏风后的女眷们禁不住好奇,开始探头探脑,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一位身着三品诰命服的妇人,掩着唇低声道:“听说怀明太子带回来的是个假郡主。”
“什么?假的?”离得最近的贵妇人满脸不可思议。
又一人插嘴道:“我也听说了,怀明太子宠爱的那位沈娘娘当年未婚先孕,孩子都是在宫外生的,后来才被怀明太子接回宫,但听接生的稳婆说,沈氏当年小产,根本没生下孩子,但是为了能让太子接她回宫,就抱养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婴。”
“对对对,就因为是女婴,当年太子和先帝便没详查她的来历,这才让沈氏钻了空子……”
大部分女眷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人群中,唯独李夫人面色凝重。
沈明辉跪在一侧,浑身抖如筛糠。
他是沈家旁支,也算沈氏的远房兄长,当年之事他确实略有耳闻,但未亲眼瞧见,作不得证。
只是方才进殿回话前,有人暗中敲打他,此刻面对皇帝的质问,他只能哆哆嗦嗦着将沈氏小产之事和盘托出。
皇帝勃然大怒,正要下令抄没沈家,被拓跋临拦住。
“父皇,沈家数辈英烈,都曾为我大魏立下汗马功劳,若因一小女子之失,而抄没整个沈氏,只怕会引来非议。”
跪在殿中的长宁看着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暗暗蜷紧手指。
他们的对话彻底打消了她逃跑的念头。若是跑了,难保他们不会迁怒沈氏一族的人。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皇帝思忖片刻,沉声道:“罢了,看在沈家满门忠烈,沈侧妃也已身殁,此事便不再牵连旁人,但你,享受了天家十余年的富贵,也足够了,今着令将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打入诏狱,听候发落!”
沈明辉大大松了口气,连连叩谢圣恩,只要不连累沈家,就是天大的恩赐。
皇帝看着台下之人,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如此一来,不仅卖了沈家一个人情,来日纵是西蜀王有意见,也掀不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