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戾扶着椅背,站了起来,小小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就耗费了男人全部的力气,苍白的面孔却没因痛苦扭曲,他只是微微蹙了下眉,还是往日里强大的江长官,研究所的保护神,可细细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好似每呼吸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男人把深不见底海一样的眼,重新落到林让身上。
他说:“我还担心……我不回来,你没法动,会哭的岔了气”
江戾声音很轻:“我不敢倒下,怕丢你一人在这里,以为我不要你,还好、还好……”
林让怔怔的听着男人缓慢的话语。
他感觉江戾像将倾的大厦,摇摇欲坠,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强大无敌,但是病容枯骨,任谁都能看出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
男人朝林让这边迈出一步。
林让几乎是本能的后撤退去。
江戾脚步立刻止住,连身子都微微晃了晃,眼里恍惚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在风雨飘摇、世俗流言、逆天基因的各种打压下,都巍然伫立的、彼天迫日的高楼,却因为少年的一个后退、一个眼神——彻底坍塌,瓦釜雷鸣,碎块四处飞溅。
江戾苦笑了声,摔回了椅子上,他颓然的坐着,闭着眼睛扬起头,克制的从喉咙里喟叹一声因疼痛引起的呻吟声。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似引鸠的白鹤,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林让面前。
江戾以一种彻底无畏放弃的姿态,大张着两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