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状我几乎是连夜写好,盖了血手印,奔到通判所住的驿站。-1?6_x¨i+a′o*s,h?u`o?.*c·o~m¢
但驿站告诉我,通判正在知府家做客。
时间来不及了,我今晚就要见到通判。
知府家就是硬闯,我也要进去!
他们看见一个太监来警惕万分,这当中分明就是有鬼!
“我要见通判大人!”
“通判大人正在跟知府老爷做客,没空!”
“没空我就等,总会等到!”
“嘿你这死太监,你!”
那些个衙役想把我架出去,我翻身起来就去敲鼓。
鼓槌死命的锤在鼓面上,我要让全镇的人都知道,有恶鬼在吃人,他们躺在血淋淋的尸骨上坐享其成呢!
他们把我拉开,我挣脱开继续敲,直到敲了五十多下,忍无可忍的衙役抄起木板打在我的左腿上,让我直接跪在了地上,就算高举双手也碰不到鼓面。
接着是所有的木板落下,我揣着诉状,忍下断骨的疼痛,对着知府幽深的庭院,使劲全身力气喊。
“通判大人!我是惠德太后慈安宫总领太监!我有事要奏!”
这个名号,我这辈子也就喊这么一次了。¢欣/丸~ - ^神?占· .追*蕞*鑫\漳_节,
木板渐渐停止,走出来的不是通判,是赵府的嫡子。
我见过他几次。
他冷脸看着我好久,把我拉了起来,“通判要见你。”
可他刚说完,闻风赶来的知府拦了下来,他似乎是很不敢得罪这位亲家的嫡子。
“哎呀哎呀,亭儿啊,正吃着饭呢,你怎么跑出来了?总领太监又怎么了?打发打发便是。”
他说着便要衙役过来拽我,嘴上说着一定把我处理了,免得脏了他们的晚膳。
晚膳?我脏了你们的晚膳?分明是你们的吃食本身就脏!
“老爷,赵大娘子说肚子突然不舒服,可能是动着胎气了,想让公公婆婆瞧瞧。”
是……赵珂?
赵亭见状挑眉,直接重新把我拉起来,看向知府,“大人还是先去看看我妹妹吧,她与你家生孩子每次都是十分凶险,我建议还是小心为妙,这位总领太监,我先领去见通判了。”
他说完问我能不能走。·3*4_k,a*n′s¨h+u!.¢c\o~m_
我看看他,又看看赵珂身边来通报的丫鬟,登时来了劲,还是有人帮着赵馨的,赵府还是有人尚存良心的。
我拖着断腿,就算是爬,也要爬进去!
通判坐在上座,对着烛光看着我一字一句的控诉,看了好久。
那夜他看的很慢,慢到一根蜡烛烧没,我的冷汗都干在后背,左腿已经没了知觉。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
“你可能在这个镇子呆不下去。”
“没关系。”
“其实有个总领太监的头衔没什么,顶多被旁人念叨,至少吃喝不愁。”
“朝廷的赏赐我没有花过一笔,以前不会将来也不会。”
通判合上我的诉状,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跪在地上,拖着已经断了的左腿,笑了。
“因为我想要他们死!”
这世间贪污受贿,藏污纳垢的地方哪能不被人瞧见,只是人人自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旁观者罢了。
但是如今,我不想再做这样的人了。
我想说出来,给赵馨一条生路,给后来者,给那些刚出生的孩子们一条出路。
我知道仅凭我的一张诉状,也只会铲除一小部分,多得是我涉及不到的地方,可是我能做的,今天我一定会做。
春天会来的,白昼也会来的。
通判说他了解了,让我静候佳音,不出七天,定会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他走后,赵亭在我旁边站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赵亭是赵府的嫡子,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帮我。
我问他,他反倒先谢谢我。
“为什么要谢我?该是我谢你。”
“至少你站出来了。”
他说完对着烛火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我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一首江南的小调,他不成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