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海和钱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们没想到苏明远这个平日里看起来一团和气的老秀才,此刻竟如此强硬!这些护卫身上散发出的,分明是见过血的悍卒气息!
“苏明远!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德海终于撕下了伪装,厉声喝道,“本掌柜的好心好意来探病,你竟敢如此无礼!还私藏甲兵,是想反了天吗?!”
“反了天?”苏明远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浑浊的老眼直视赵德海,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赵掌柜的,帽子扣得可真大!我竹溪庄园护卫家宅,何错之有?倒是你,带着太守府的人,领着这么多凶神恶煞的打手,闯我庄园,是何居心?!莫非真当我苏家无人,任人宰割不成?!”
“你!”赵德海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钱福眼见事态要失控,连忙打圆场:“苏老庄主息怒!赵东家也是一片好意,言语冲撞之处,还望海涵。既然庄主和夫人需要静养,那我等就不打扰了。只是这案子……”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深意,“章大人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竹溪庄园一个交代!告辞!”
他说完,拉了拉脸色铁青的赵德海,两人带着护卫,悻悻然地转身离去。只是钱福在跨出门槛前,目光极其隐晦地、如同毒蛇般扫过前厅通往内院的月亮门,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
看着赵德海等人狼狈离去的背影,苏明远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他疲惫地坐回椅子上,对陈平挥挥手:“加强戒备!尤其是后园!”
“是!”陈平领命,眼神狠厉。
苏月禾并未如她所言卧床不起。她此刻正身处庄园最深处一间极其隐蔽的山洞暗室。室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木头依旧昏迷着,躺在一张简陋的板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但高烧已经退了,只是伤势沉重,恢复缓慢。红姑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头。
苏月禾坐在一张小凳上,面前摊开着一张玉州府的详细舆图。她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济世堂的位置和太守府的位置,指尖冰冷。
“夫人!”暗室入口处传来陈平刻意压低的声音,“人打发走了!赵德海和太守府的管家钱福一起来的!被老庄主硬顶了回去!那钱福临走时,眼神很不对劲!属下担心……”
苏月禾眼中寒光一闪:“担心他们狗急跳墙,今晚就动手?”
“是!”陈平的声音带着凝重,“前院兄弟们已经刀出鞘弓上弦了!但……对方若动用官府力量,或者派大批好手强攻,我们恐怕……”
苏月禾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王爷的车驾最快也要明日傍晚才能到!这最后一天一夜,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告诉兄弟们,死守!”苏月禾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守到王爷回来!守到天亮!告诉所有人,王爷已在路上!援兵即至!此战,关乎竹溪存亡!关乎血仇得报!后退者,死!”
“是!”陈平的声音带着一股悲壮的狠劲!
就在这时——
“砰!砰砰砰!”
庄园前院方向,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擂鼓般的砸门声!紧接着,是无数嚣张的吼叫和兵刃出鞘的刺耳摩擦声!
“开门!官府查案!捉拿凶犯!”
“再不开门,以谋反论处!格杀勿论!”
钱福那尖利阴冷的声音,如同夜枭的啼哭,刺破了庄园的死寂!
来了!果然来了!而且直接动用了“官府”的名义!这是要撕破脸皮,赶尽杀绝!
暗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红姑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捂住了嘴。木头在昏迷中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眉头痛苦地皱起。
苏月禾猛地站起身!眼中再无半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