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野没有拒绝，任由她为自己系好衣带。夜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

"能和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吗？"他突然问。

苏月禾愣了一下，随即微笑："你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他望向远处的山影，"也许听多了，能想起来些什么。"

于是她开始讲述。讲他们初遇时，她被仇家追杀，重伤倒在雪地里，是他将她背回家；讲他们成亲那日，他紧张得差点摔了交杯酒；讲陌儿出生时，他抱着孩子手足无措的样子...

韩牧野安静地听着，月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听起来...我们很幸福。"良久，他轻声说。

"是啊，很幸福。"苏月禾望着天上的星星，"以后也会是的。"

！韩牧野转头看她，目光中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即使我永远想不起来，你也不后悔？"

"不后悔。"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记不记得从前又有什么关系？"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日子一天天过去，韩牧野的身体渐渐好转。虽然记忆没有恢复，但他已经能绕着庄园慢慢散步，甚至开始重新练剑。

陌儿也不再躲着他，整天"爹爹长爹爹短"地跟在后面，仿佛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新"的父亲。

这天傍晚，苏月禾在药圃里采摘新鲜的草药，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需要帮忙吗？"韩牧野站在她身后问道。

她回头微笑："你会分草药吗？"

"应该...不会。"他诚实地说。

"那就陪我说话吧。"她继续手上的工作，"今日感觉如何？"

"好多了。"韩牧野在她身旁蹲下，学着她的样子拨弄草药，"就是...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苏月禾的手顿了顿："因为想不起过去？"

"嗯。"他点头，"像做了一场大梦，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转头看他，夕阳的余晖为他苍白的脸添了一丝血色："别强迫自己。我们可以创造新的记忆。"

韩牧野看着她，突然伸手拂去她额前的一缕碎发："你对我...真好。"

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苏月禾心头一颤。她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轻声道："因为你值得。"

远处传来陌儿的呼唤声，韩牧野站起身："我去看看他。"走出几步，又回头道，"晚上...我能和你聊聊吗？"

苏月禾点头："随时都可以。"

看着他走向儿子的背影，她忽然觉得，也许失忆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他们依然可以重新相识，重新相知，甚至...重新相爱。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们还能在一起，未来就永远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