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的语调里带着坚定:“你们说的，我同意了。”

这天晚上，不同时空甚至此前不同立场的几人，谈了好长时间，直到稀薄的日光照透了第一抹云，他们这才散开。

“在想什么？”躺在临时搭建的住处，黎安半躺着看着隐隐的太阳，而他旁边的人同样躺着，只不过在看他。

听了晏迟燃的问话，黎安下意识顺着他的话想，他在想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想。

两人早在时肆还没遇见莫弥时，就收到了消息，龙青开启了一个特殊副本，是用光塔做核心的。也就是说一旦他们能够通关，整个光塔都是有可能消失不见的。

这个副本囊括了所有人，其实也包括boss，黎安跟晏迟燃由于恰好进了殷九溪的特殊副本，两相结合是没有机会知道那边是怎么样的。

后来他问小六的消息，那边也没有再回话，可能是在急着通关副本吧，毕竟现成有一个让整个光塔消失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不争取的才是傻蛋。

黎安闭上眼睛，他其实真的没有在想什么，就是蓦然有些怅然若失。游荡人间的幽灵哪怕没有不是恒温动物，终究也还是沾染了人的体温。

“今天的天可真亮啊。”青年躺在简陋的床上。

晏迟燃看黎安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多问，这人总是很神秘，身上像是坠了层层叠叠的蛛网，姿态依旧轻盈好像毫不费力一样，但是那

“嗯，是个好兆头。”晏迟燃也只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等出去以后，你想干什么？”黎安忽然问道。

“我？”晏迟燃仔细想了想，郑重地给出答案，“活着。”

黎安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等光塔消失了，活着还不容易，这在现实世界里根本就不算事儿好吗，能不能有点远大的志向。”

远大的志向？晏迟燃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幸福的活着。”

“是挺远大的。”黎安索性从道具栏里摸出来两颗薄荷糖，一颗直接塞晏迟燃嘴里，另一颗他自己吃了。当然，薄荷糖还是当初他“抢劫”晏迟燃的。

感受着喉舌间的清凉，黎安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就像一朵乌云忽然被太阳照透了似的。

“你呢？”晏迟燃反过来问他。

“我？我当然是爱飘哪儿飘哪儿。”黎安看着天边不久就消散的云，悠悠道。

“要不，我们一起？”晏迟燃似乎是不经意间提到这一茬似的，接着继续故作不经意地抛下诱饵:“反正我整天也没事，你想干什么，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而且我们也算搭档了这么久，你也不用担心我是什么坏人，我们两个一起不是正好吗？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

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那跟我在一起你觉得是在“幸福的活着”咯？黎安嘴唇微动，但是这句相当于是捅破了窗户纸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去。

最近好像总是不巧，最合适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坦白，再相见时，他也依旧隐瞒，现在好了，一切终于快尘埃落定了，但是他却成了被拂落的那些尘埃。

何必呢，真要捅破了，但是他如果跟着光塔一起消失，留他一个人，那未免也太欺负晏迟燃了点。

[咳~]小五企图吸引它爹的注意，但是它爹丝毫不鸟它。

[咳咳~]小五继续，并且逐渐疯狂。

[咳咳咳咳咳……]

[闭嘴！你有肺吗你就咳？]黎安揉了揉太阳xue，毫不留情地怼呛着。

[我没有肺怎么了！]小五撇撇嘴[我也是人跟人情感的产物！]

黎安闻言忽然一愣，人跟人情感的产物，这说的肯定就是他跟晏迟燃无疑了，如果小五是确确实实存在的，那至少说明，他跟晏迟燃是绝对恋爱过的啊。

但是……他难道不是会跟光塔一起消失吗？

黎安在得知龙青出手后，第一次对光塔是否会消失产生了怀疑。

可是如果光塔不会消失，那他们跟柯灵做的所有努力，也不过是把受光塔影响的玩家人数减少到最小，并且这个人数照样会随着时间继续扩大，到时候也不过是现在的一个轮回而已。

黎安的思绪慢慢转到了这个副本的前情提要上，副本命运未知，聆听命运的回响……这是不是代表着，命运也不是既定的。

它是一场演化，但并不是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