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府的正堂内,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一地斑驳。.3\巴^墈~书*罔¢ ?首`发.刘璟端坐主位,指尖轻轻摩挲着案几上那方青玉镇纸,环视着分列两侧的心腹们——左边是披甲执锐的武将,右边是儒冠博带的文臣。阳光在他们身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仿佛预示着即将展开的谈话亦将如此复杂。
堂内檀香袅袅,却掩不住几分紧张气息。刘璟注意到于谨正襟危坐,花白胡须微微颤动;李虎粗壮的手指不停敲击着佩刀刀鞘;而年轻的王思政则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神色难辨。
"诸位,"刘璟轻叩案几,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沉默,"今日召集大家,是要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他站起身,竟向众人深深一揖,玄色锦袍的衣摆在地面铺展开来,"首先,我要向各位赔罪。"
这一举动惊得在座众人纷纷起身。老成持重的于谨连忙上前搀扶:"主公这是何意?折煞末将了!"他脸上写满困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刘璟苦笑着首起身,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若非我被明升暗降,诸位在河北的太守之位也不会..."话到此处,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哈哈哈!"李虎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大笑,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拍案而起:"主公你这话说的!我那个破太守当了不到半年,印信都没捂热乎呢!"他夸张地比划着,"您看我这手,连官印的纹路都还没记熟!"
杨忠也咧嘴笑道,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就是!我在顿丘连府衙椅子都没坐稳!"他故意扭了扭屁股,模仿当时坐立不安的样子,"那帮文官整天'大人''大人'地叫,叫得我浑身不自在!"
众人哄堂大笑,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白!马¨书/院^ ′庚′鑫~醉.全^刘璟眼中泛起暖意,却见王思政依然沉默不语。这个素来清冷的年轻人突然开口:"主公可知,为何我等甘愿放弃官职追随于您?"
堂内霎时安静下来。刘璟微微一怔:"愿闻其详。"
王思政起身,素白的长衫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因为主公待我等如手足,而非鹰犬。"他声音清冷,却字字铿锵,"高欢给部下的,是官爵;主公给我们的,是信任。"
于谨捋须点头,眼中精光闪烁:"王将军说得极是。末将己过尔立,什么荣华富贵没见过?但能遇明主,死而无憾。"
李虎突然单膝跪地,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主公!我李虎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您指东,我绝不打西!"他铜铃般的眼睛里竟闪着泪光。
堂内气氛骤然活跃起来,笑声此起彼伏。刘璟看着众将放松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正色道:"好,那说正事。"说着,他展开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地图上的山川河流在烛光下清晰可见。
"如今尔朱氏分据晋阳、洛阳,"刘璟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尔朱天光庸碌无为,尔朱兆残暴不仁,都不是能成大事之人。.齐_盛.暁!税`蛧¨ /免¢废\越,犊~我们必须早做打算。"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
李虎拍案而起,震得案几上的茶盏叮当作响。这位虬髯大汉声如洪钟:"主公!末将建议北上并州,与高欢共分北方!"他粗壮的手指戳向地图,"并州民风彪悍,最适合作战!我曾在那边驻守过,那里的儿郎个个都是好样的!"
李贤也立即起身附和:"正是!高欢虽强,但我们若据守并州天险..."他话未说完,就被一声轻咳打断。
"不妥。"一首沉默的于谨缓缓开口,这位中年老将捋着胡须,眼神深邃,"高欢此人野心勃勃,与其相邻,恐非长久之计。"他转向刘璟,"主公,老臣以为..."
众人争论间,杨忠突然嚷道:"要我说,去关中最好!"他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都转过头来。见大家都望着自己,这个粗犷的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声音低了几分:"大哥...呃,主公之前说过,关中西面环山,易守难攻..."他努力回忆着刘璟曾经的分析,生怕说错话。
文官席上的崔季舒眼睛一亮,立即起身:"杨将军高见!"这位博学多才的谋士展开折扇,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关中乃秦汉故地,沃野千里。东有潼关之固,西有散关之险,实乃王霸之基!"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显然对这个提议极为赞同。
元修伯皱眉道:"可关中如今被羌族叛军等人割据..."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地图上的关中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