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哥充饥。”
“哼!莫说不曾吃过,吃过又怎样,赖吃赖喝的乞儿还敢讲究不成。”店老板闻讯,一边骂人一边飞身过来向谷子道过谢,好似揽赌桌上的钱一般,迅疾把面条端给了门口的乞丐。那乞丐把碗上的筷子送还店家,从怀里抽出自己的筷子大口吞咽起来,三两口就把面吃个干净把汤水舔干,再把空碗用衣角抹过交还店家。
!李尚嫌这家馆子的东西脏,只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摸出香烟放在桌子上,用打火机点了烟抽起来。笑道:“这小子以前是大户,你看他的筷子,镶金的象牙筷。”
店家笑逐颜开道:“客官好眼力。”
不料那乞丐冷眼看李尚,突然冒出一句“梁山奸商!”来。说李尚是奸商,那不是骂人是客观评价,且以此为事业达标的标志。“乞儿好眼力。你怎知我梁山人氏?”
“寻常人家只用火柴,你用火机;你抽的不放货市供应的扁盒红中华;还有此黑背猛犬相伴;以此三者,吾料定二位必是梁山客。”
“嚯嚯,小哥厉害,不像寻常乞丐。”
老板娘插话道:“谈公子原本大户人家少爷,秀才出身,识文断字撒。”
看他样子分明想讨烟抽,只是惧怕阿力不敢上前。李尚要问明白小乞儿为何照面就骂他奸商,道:“小哥过来一叙,你对香烟如数家珍,想必也是烟友。”
乞儿指了指阿力,不敢近前来。李尚道:“犬友阿力,对待敌人秋风扫落叶,对待朋友春天般温暖。烟友是为道友,你放心坐过来就是。”
但见阿力卷着舌头打哈欠,满满一盆骨架肉只啃了两个鸭脖。由是阿力通人性,知道女主遇上烦心事跟着也没胃口。李尚又注意到那乞儿对着狗食神色中有大不平,料想对方愤恨人不如狗,便招呼店家上酒肉给乞儿。等他吃饱喝足,再分给店家和乞丐各一支烟。店家如获至宝一般捧在手心里闻了又闻嗅了再嗅,把烟夹到耳朵上终是舍不得抽,仍旧蹲门槛上吸他的旱烟。那乞丐对曾经的富贵生活记忆犹新,举止还存有秀才公子的范儿,不卑不亢引了火陶醉在尼古丁里。
这个谈风谈公子原是巷尾谈府二公子,当然了,宅院已卖于别家。他二十岁考取秀才,之后六年里两次考试不第,于是改行行商。前年认识了阚老三,代理经销味精,24年年末被阚老三取消了代理权。而后染病,服食阿芙蓉做的乌香(鸦片)做止痛药。因乌香昂贵(同等重量等价黄金),家底耗费干净,最后落魄成谈乞儿。
“问秀才,我这奸字从何谈起?”
害过毒瘾的谈风抽烟猛,李尚的烟还有小半截,谈风已将一根烟抽得只剩过滤嘴。他把烟头踩灭,眼睁睁盯着李尚指头缝里的香烟,李尚只得又顺他一根还给点上火。谈风深吸一口将烟吞进肚子里:“三年,特鲜味精批价银5两2钱1标准箱,四年一季度猛涨至8两。我不肯昧天良囤货惜售,你家阚纯商便污我扰乱价格体系,削去我代理资质,又恐我去施州详以实情,使人断我左腿,将我打得呕血不止。”
李尚看向他左腿,“没见你走路瘸哩。”
谈凤指着蹲门口抽旱烟的店老板,“亏得老丈懂接骨术,替我续上断骨。”
打是疼来骂是爱,武昌人表达情感的方式可谓袖中乾坤,不可以表象取人。“老丈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店老板点头答应着,还想絮絮叨叨还原案情,却被谷子制止住,此刻她需要冷静。
梁山出货,价核定为每重量箱银四两,阚老三明帐上抬高到定价的1.3倍对外发售,为此还受到了曹少表扬。问题是味精实际需求大于供货能力,实际出手的批发价格是定价的2倍,7成的钱以回扣形式流进阚老三个人腰包。反过来证明味精的市场欢迎度远超预估,销售量看似巨大但只冰山一角,更多潜在需求被高价遏制了。销售没有出现爆棚,正是出于阚老三为捞黑钱采取惜售策略,把实际交易价格定过高,导致市场投放量过小。
谷子默默听默默记,心说这个阚老三已走上了绝路。“谈公子,你肯随我去施州做个人证么?”
“口气不小。敢问娘行哪路神仙?”
她叫我娘行,哭死。这些天没日没夜查账,定然皮肤暗淡颜色苍老了,谷子不由自主摸了下自己的脸。“你若所言不虚,我便能还你公道。”
“句句是实,有何不敢。”--“你梁山可管饭?”
李尚将桌子一通擂,喜滋滋道:“极好,如此我们可以交差了。”
谷子捏着拳头对李尚说道:“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