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吧。”
“睡不着。”魏武强缓过那股寒意,身体舒展开,手脚极其自然的交缠了过去:“刚才好像看着一只黄大仙,窜太快没看清,也可能是野猫。嗖一下子钻院子外头林子里去了。”“黄鼠狼?”覃梓学也没有睡意,轻声跟他闲话这些有的没的,心境很放松:“你们那边是不是挺信这个东西的?”魏武强来劲了:“黄大仙通灵,你别不信。原来我妈跟我说过好多回,千万别招惹这东西。我小时候不懂事,拿小石头丢过黄大仙的,回家给我妈这顿好打。”覃梓学笑的被子直抖:“至于么?”“至于。”魏武强一本正经的点头:“我妈说这东西记仇,你拿石头砸它一下,它能记你一辈子,想方设法报仇回来。也是巧了,就那年冬天,我家养的那只早上打鸣叫早的大公鸡夜里被什么东西咬死拖走了,一院子洒的都是鸡血,唉呀妈呀看着可瘆人。我妈就说是黄大仙来报仇的。其实我不信,我家那只大公鸡特别壮实威猛,就黄鼠狼那体型,我觉得想拖走它挺困难的。”这么一说,覃梓学倒是也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点零星的东西:“我妈小时候在a市长大的嘛,长江边上,说是偶尔也能看着黄鼠狼,也不是荒郊野外,就在他们住的那一片大杂院,晚上回家晚的人就看到嗖的一下窜过去个黑影。跑到树窠里不见了。那时候年纪大的老人就告诉我妈她们,说年轻姑娘晚上不要出门,撞着黄鼠狼不好。不过到底怎么不好我也不知道。”“成精了会勾人呗。”魏武强想都不想接了句。“那也没把你勾走嘛。”覃梓学难得开他玩笑。魏武强不经撩,覃梓学冲他勾勾小手指,他就想蹬鼻子上脸:“那可不行,我跟黄大仙说,我家媳妇儿还等着我呢。”覃梓学不吭声了,他不敢再接话了。他不说话并不意味着魏武强也能跟着他一块儿消停的偃旗息鼓。大个子青年稍稍擡起头看了眼自家“老丈人”,又竖着耳朵听了听呼吸,这才凑到覃梓学耳边,嘴唇都贴上对方耳廓了,那些话湿漉漉的滚了进去,烫的,黏腻的,甜的。“媳妇儿我说的对不对?”覃梓学被他吓得心惊肉跳。自家爸就在一臂之遥处睡着,毫不知情,而这小子这么大胆。“你快闭嘴吧!睡觉。”覃梓学伸手推他的脸:“对了,你明天送我爸回去,顺便再去医院看看季鸿渊?”魏武强点点头:“我就这么想的。他俩,”顿了顿到底还是不想说了:“唉不提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第二天一大早,魏武强起来煮了苞米茬子粥,馏了几个馒头还煮了俩鸡蛋。等到开饭的时候,覃爸发现人没影了:“小魏呢?叫他一块吃饭呐。”“甭管他,他去趟村子里。”覃梓学帮覃爸剥鸡蛋:“爸你多吃点。前两天朋友过来玩,带了些牛羊肉,昨晚小魏从外头拿进来化冻了切一半,回头一块儿带回去,你跟我妈也多吃点儿。我一会儿去上班就不送你了,回头要是不那么忙能有假,我回去看你跟我妈。”“不用,”覃爸摆摆手:“工作第一。别惦记家里,我跟你妈还没七老八十走不动呢。回头替我谢谢小魏,是个好孩子,回头有工作机会我也帮着留意一下。”“他的工作,”覃梓学嘴里咬着一块馒头,说话含混不清的:“你别操心了,过完年他就要上班去了。”“找好了?”覃爸还挺关心小魏的:“什么工作?”“经商吧,我也没问太多。”倒是覃爸想了想摇头,不太赞成:“经商不稳妥,还是找个铁饭碗更合适。”覃梓学不能讲他爸老思想过时什么的,擡手把剥好的鸡蛋递过去:“爸你吃鸡蛋。”“你吃吧,你俩年轻,长身体,一人一个刚好。”覃爸又把鸡蛋从粥碗里舀出来放到儿子碗里。覃梓学失笑:“爸我都多大了还长身体?”覃爸嘿嘿一笑,自觉失言,连忙补充:“你们天天脑力劳动也辛苦,该吃个鸡蛋补补。”父子俩在这里一个鸡蛋推来让去的,恍惚间让覃梓学有点感慨。他爸向来话不多,在家里时候都是覃妈充当中间沟通的桥梁,父子俩很久没这么其乐融融说过话了。“你妈,”覃爸看过去表情有点颇难启齿的样子:“她一定让我说。我就这么一提,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覃梓学正襟危坐,知道正事儿要来了。“你都三十多了,你妈也是为你好。她让你在工作队里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女同志,正好又是一个专业方向的,说起来也算志同道合。要把自己婚姻大事解决了。至于女同志年纪样貌什么的都在其次,你妈意思是能谈得来,会知冷知热的就行。毕竟我俩也不能跟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