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也干,舔了还干,下着雨这么潮湿的天,都没法解除那种干。
“怎么了?中午吃咸了?”覃梓学擦干净眼镜戴上,一侧脸刚好看到大个子男人拼命的舔嘴唇:“给你买瓶汽水吧。”魏武强心虚,抢着转身跟柜台里面的中年妇女说话:“我来我来。老板,两瓶汽水,橘子味儿的。”“好咧。冰镇北冰洋,两瓶。”中年妇女放下手里打着的毛线,利落的一手从冰块盆里捞起玻璃汽水瓶,一手拿过瓶起子打开:“就这儿喝吧,不收你押金了,反正这么大雨也跑不了。”轻微的呲响后,一缕白烟从瓶口冒出来,细密的气泡争先恐后的往瓶口跑。魏武强接过汽水瓶,贴心的先递给覃梓学:“你先喝,凉快凉快。我看你都冒汗了。”等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另外一瓶,魏武强一仰头咕咚咚灌下去半瓶,爽快的打了个嗝:“舒坦!咱们那边现在流行喝麦精露,就跟老毛子那边格瓦斯学的,喝起来也差不多。”咱们那边。覃梓学默默的喝了一口汽水,甜丝丝冰凉凉的口感并不是他喜爱的,可是这会儿对于提神醒脑很有用。那位小卖部的阿姨是个健谈的:“哥俩这是来逛园子呐?嗐碰上这糟心天气。不过这边也没什么可玩的,破破烂烂的一堆,哎有空可以去故宫看看呐,要么长城……”耳朵里是老板热心的唠叨,眼前是大到冒烟的一场秋雨。覃梓学抓着汽水瓶,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老话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啊,这会儿感觉暑气已经消了,身上淋湿的地方凉飕飕的。魏武强浑然不觉,线条粗的很:“嗯呢,这两天有空都去看看。故宫,长城。这不,我哥上班忙,也不好请假。”“就是,来一趟也不容易。”笑眯眯的老板听出魏武强的口音:“小伙子你是东北人吧,口音像。”“这么明显吗?”魏武强惯性的抓抓头发:“我就听你们这嘎达讲话好听,学不会。”两人有来有往的,覃梓学渐渐听的有些烦躁。怎么这场雨还不停?“啥时候回去啊?”老板热心的从柜台底下抓了把瓜子递给魏武强:“来,嗑瓜子,闲着也是闲着。”“谢谢谢谢,再过几天吧。”魏武强打了个磕绊,眼睛下意识的往覃梓学身上瞄。“这天南地北的,”老板纯属是个人感慨:“哥俩见一面多不容易,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喽……”“走吧。”覃梓学听不下去了,把手里只喝了两口的汽水瓶子搁在柜台上,伸手拽了魏武强就埋头往外走。“哎哎,这还下着雨呢。”魏武强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赶紧回头跟老板歉意的挥挥手:“谢谢啊老板,再见。”“这当哥的,”老板看着俩人身影,啧啧两声摇摇头:“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真憋着一股气走出来了,被势头稍小却依然不停的秋雨这么一淋,覃梓学算是彻底清醒了。自己这是干嘛?该说幼稚还是疯了?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就一点不爱听的话都忍不住了?魏武强小心翼翼的看他眼色:“那咱俩……逛园子去?”覃梓学叹口气,单薄的肩膀垮下来:“算了,回去吧,淋湿了该感冒了。对不住,我明天再陪你出来玩吧。”“都行。”倒是魏武强爽快的点头,一点不见遗憾难过什么的:“我一大老爷们,玩不玩逛不逛都没事儿。”好悬把后面那句话秃噜出口,幸好他及时给咽了回去——只要跟你在一块儿,逛园子还是怎么着都行。“那我先送你回招待所。”覃梓学情绪低落,垂着眼睑:“真对不起。”“对不起什么?”魏武强皱眉。他不喜欢覃梓学这样眉毛眼梢一块儿垂下来的样子,看的自己都跟着难过起来:“这场雨又不是你求的,咋还能扯到你身上?哎你别管我,我结实着呢,扛造。倒是你这小身板,先送你回去换身衣服。”即使心情那么沮丧,覃梓学还是差点被他逗笑了:“我不是说求雨……嗐,就是刚才应该再躲会儿雨,说不定再过个十分钟二十分的就停了。”大个子男人特洒脱,胡噜把短发上细碎的水珠,笑出一口大白牙:“你看看你们文化人这些臭毛病,酸不酸啊?不看就不看呗,长这么大我也没看过皇帝老儿住的宫殿一片瓦,不也顺顺利利长这么大?”糟糕,还是会心动啊。覃梓学侧着脸,呆呆的隔着零落的雨水看着这个已经是个大男人的家伙。那张神采飞扬的脸上,是曾经那么熟悉的笑容。开心时候的笑。说呆话傻兮兮的笑。抱着自己起腻时候的笑。即使凭空隔了五年,自己还是放不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