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缪倒在树旁,望着头顶罅隙外的日光喃喃自语:“咱们才进来这么一会儿,我就开始无比想念阳光了,这林子里常年黑暗,旋龟何必爬到这儿来等死呢。-p′f·w^x¨w`._n?e/t\”
易水悲似乎能通感旋龟的心境:“既是等死,自然要选个外人找不到的地方。”
若有一日他将赴死,也会不让任何人找到的。
殊缪说起天界的事情来:“你可知天界时时日光普照,即便是最晚的夤夜,也是紫霞漫天,那景况虽美,看久了也是会厌的。”
易水悲对天界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可他确实没听说过天上没有黑夜这一说法。
殊缪说:“过去也是有夜晚的。千年前一场战事后,楼池战神主掌天界,命令取消宿夜,以警示众仙。你可听说过楼池战神?听闻你们凡人中的善战者最爱拜他。”
易水悲确实听过这位神仙,因他战无败绩,乃洪古末期现世且存活至今的唯一一位战神,正因楼池主战,易水悲才听说过,可他从不拜神。
说起千年以前的那场噩事来,殊缪愈发深沉,语气挂着一抹哀戚:“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眼下我们两个可都是濒死之人了。\小`说^宅_ !吾~错′内.容?”
易水悲骤然睁眼扫了过去,难免在心底里唾弃这位不成器的神仙,他已经休息够了,撑刀站起身来,打算继续出发,顺着东北方向的唯一一条路向深而行。殊缪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立马又挂上了笑容,没了刚刚的颓丧:“你休息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打退堂鼓的。”
“打退堂鼓的是你。”
明明他们刚进来不久,才过了第一关而已,殊缪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为易水悲所不齿。
殊缪道:“我这还不是反向激励你?我更怕你跑了呢。”
易水悲懒得理会他,无声前行,殊缪又问:“你确定走这条路?”
“只有这一条路。”
“倒也是,那边都是沼泽,先走着罢。我这抄了个什么破地图,白费那么多工夫了,你可知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潜进的天书阁,我啊先是……”
“闭嘴。”
第53章 百花深处(15)二更
下午祝家庄内始终没再下雨,这让我放心不少,我不知道他在玄冥棘丛中经历了什么,只是想着若雨下个不停,易水悲定然要多遇磨难。+0¨0¢小`税·罔? !耕_辛.蕞,哙/
晚饭后我把核算好的账本交给掌柜,拿了钱后戴上帷帽到外面转一圈,整个祝家庄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是海腥,亦有鱼腥。街上不少摊贩早已经出摊,我用赚来的钱在一位老婆婆的简陋摊位买了一只荷包,正好将一大把铜板装在里面。
入夜上床后,一想到易水悲此时危险莫测,昨夜我与他一起宿着的那张床上空空如也,我就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到天明,浑浑闭眼还察觉到心痛。我从未像此时这般享受心痛,只觉易水悲在受苦,我也不应该好过才是。
次日清早,叫醒我的是频繁的敲门声,睁开眼的瞬间我以为是易水悲,然不可能是他,虽说我将房门落了锁,他即便回来也进不来,可他定会从窗户翻进来,才不会费事地不断敲门。
意识到不是易水悲,我的那股殷切也没了,还悬上一抹防备,朗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掌柜的声音:“姑娘,祝员外来找您题字啦!”
我不知道祝员外是谁,可听着不是坏事,连忙答掌柜:“我昨日睡迟了,眼下才起,梳洗一番便下去,劳烦您知会一声。”
祝员外乃祝家庄闻名遐迩的富商,极爱诗词文墨,祝家庄尚未设县衙,最近的也要到二十里外的镇上,故而村内凡有大事纠葛,都由这位祝员外主持公道,其人十分公允,从不偏帮,亦是整个祝家庄唯一被称为员外的人。
说是昨晚有人同他递了拜帖,帖子是我代笔写的,祝员外收集不少古今文人骚客的真迹,想要同我求一幅墨宝。加之他来的路上听了一则逸闻,昨日有位村民找我写楹联,当晚家中妻子便诞下一女婴,夫妻二人已经育有两子,求的就是这个女儿,正与左右街坊宣扬我的灵通之处。
我倒是对那位村民有印象,其妻怀孕已到末期,家中楹联被风雨吹跑,实在不是个吉兆,我当时正不知写什么,听闻他家中妻子即将临产,便写了个“和顺满门添千金,平安四季纳百福”,乃再寻常不过的一副对子,他妻子当晚生了女儿,这功劳怎么着也不该算在我头上。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