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给白鹤添上一颗红痣?”肃慎郁不解,但他审视一番后,却不得不说:“我明明觉着这痣加得莫名,然而纵览全局,却觉这鹤就应该长这颗痣一样,没了这点睛之笔,反而觉得欠缺了……”
我始终出神,纳罕那种汹涌的熟悉之感,越想越觉心痛。\7^0\0′t?x,t/.`c/o?m′肃慎郁这才反应过来,一直忽略了我的指腹的伤口,掏出怀中锦帕,想要抚上我的手。我接了锦帕,自己按住手指,他也觉得此举于理不合,默默收了回去。
我强提着精神同他说:“那这幅画便当作我能对你所能尽的报答了。”
肃慎郁见状脸色沉了不少:“我从未期望你的报答。”
“有债必偿,有恩必报,这是应该的嘛。”
“那易水悲呢?你又是如何报答他的?”
他这话倒是问住我了,我确实从未想过报答易水悲,我只是想跟着他,大抵算得上是一种“以身相付”的报答,殊不知于易水悲来说,我只是个累赘。
我语气自嘲地回肃慎郁:“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沉吟片刻,唤宫女进来引我去休息,独自在房中瞻仰业已完整的画卷,却仍觉不尽完整。^r-a+n+w-e¨n!z!w′w′.`c_o`m¨
第42章 百花深处(04)二更
那是我在肃慎国的第二日,易水悲也已经离开一日。
傍晚,肃慎郁带我一起去槐江山上,看山下数十里百花盛景。这次随行的只有江忍一人,由他驾车,顺着羊肠小径抵达山顶之后,江忍立在远处看守,我与肃慎郁独处。
俯瞰着百花圃,我不由得又想起易水悲,那日肃慎郁在船上说百花深处的琼昙婆婆可问万事万物,他显然是动心了的,依照他的性子,定然想方设法也要到入到那百花深处去,指不定他如今正在山下。可我看得到群花遮挡之下若隐若现的英招鳞甲,熏风拂过,甚至还听得到它粗重的鼾声,那么易水悲一定不在,他要想强行入内,不可能还如此安谧。
肃慎郁见我走神,礼貌叫回我:“清璧姑娘?”
我立刻回过神来:“一夜未睡,精神不大集中,你莫怪。”
肃慎郁看破并不戳破,反过来同我道歉:“要怪也应怪我昨夜不该让你改画,才劳得你未睡,怎能怪你。¨5′0′2_t¨x^t\.,c\o·m/”
他就这么将责任揽了过去,其实怪不得他,他并没有奴役我,只是拗不过我的坚持。
我见气氛清冷,主动指着下方若隐若现的鳞甲说道:“你看,那可是酣睡的英招兽?”
肃慎郁淡笑颔首:“正是,百花圃如今倒成了这畜生一人的后花园,真是安逸。”
我颇有些感慨,同他说:“真正的花开在山野烂漫处,那么赏花也应该到花丛中去,亲自触一触蕊萼,嗅一嗅芬芳,花木亦有情。”
此话我早在船上便说过,肃慎郁并不陌生,他回道:“俯瞰自有俯瞰的妙处,我倒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我说:“你大抵是国主做得久了,早已习惯俯瞰。然即便身为国主,你不是也喜欢四处周游?那么同我说的近观是同一个道理。”
肃慎郁一时无话,我正觉得话说得太直白,驳了他的面子,扭头对上他的视线,却捕到一抹多情。他酝酿许久,此时恰好说出口:“清璧,我能否如此唤你?”
自然没什么不可,我早就视他为朋友,不论他是周游四海的公子郁,还是肃慎国主肃慎郁。他见我点头,才继续说道:“我鲜少会有语无伦次的时候,然这两日对着你,我所说的每句话都要在心里滚过几遍,说出口后还是会觉得词不达意,尤其是当我发现,你能懂我之后。”
这回轮到我语塞,与他对视的眼神不禁有些闪烁,更不知如何做回应,只能先听他说。
“你可在心中认为我整日无所事事?我也有夙夜难寐的忧思,如今身在南荒,不论眼前如何太平盛象,我仍视自己为客居,早晚有一日我要北上夺回故土。这些年来,我过得很是孤寂。”
他这话倒是极易激发女子心底的母性,对他产生怜爱,然而我一想,他早已过了成婚的年纪,君王总爱多情薄幸,指不定他宫中早已不少莺莺燕燕,问则答我她们并不懂他。
肃慎郁似乎看穿我心中所想,同我说:“还在不咸山下的肃慎国时,我曾定过亲事,国师篡权之后,其父为笼络权利,转而将女儿嫁给了国师次子。我到南荒五载有余,纳过两位侧妃,一位三年前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