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已经黑了,我俩还在雪原之中,我又开始懊恼,在心中默默责怪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紫玉让我没那么畏寒,我就开始得意忘形,下山居然还耽搁这么久。·比?奇¢中\文.徃/ ^勉¨沸¢跃/黩,四面黑魆魆的,我甚至担心我与易水悲迷路,如此一想,我立马老实起来,不再朝他扬雪,也不再唠叨。
他得了个清净,我也终于看到了阳水镇的房舍,双眸一亮。我们乘着夜色进镇,远远便看到无春客栈门口亮着点点灯火,此时已经临近亥时,路上荒无人烟,客栈二楼的客房都已经熄灯。
可门口却支了张桌子,旁边烧着炉火,公子郁穿了件蓝灰色的厚氅坐在那儿,江忍立在旁边,似是在等我们。
我立马跑了过去,欣喜问他:“你在等我们?”
公子郁点头:“自然,说好请你吃饭,不论多晚,必要等你的。”
这番话说得我心里直暖,一扫疲累,招呼易水悲过来坐下。我远远地就闻到香味,凑近看清后,不禁感叹这公子郁还真会享受,如此雪后寒夜,温一壶黄酒,配上烤羊肉,再滋味不过了。+d\u,a¢n`q.i-n-g\s·i_.~o?r!g·
公子郁随行的那位大厨显然已经歇下了,江忍在旁伺候,帮我们烤好的羊肉片下来,顺道把酒给倒上,加两片姜丝。如此深夜,美味当前,我食欲大开,全心全意和碗里的羊肉较劲,没看到公子郁给江忍了个眼色。
江忍虽仍有些不服气,可他还是听公子郁的话,多给自己倒了杯酒,朝易水悲拱手说道:“那日客栈之中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我闻声连忙放下筷子,一边嚼嘴里的肉,一边偷偷扯易水悲的袖子,刚要凑过去劝他,他果断抬起酒杯,清脆地碰出一声响,随后一饮而尽。江忍见状也赶紧干了,随后放下杯子,继续去烤肉。
公子郁见状跟着一起喝了一口,嘴角带着一抹薄笑,我看在眼里,依旧保持对他的初印象,他聪明得很,更难得的是能屈能伸,这种人必能成就大事。
酒菜下肚,我们便聊了起来,大多是我与公子郁在说,易水悲很少搭腔。
公子郁说他明日离开阳水镇后,要乘船渡过赤水,到南荒去。~二′八,看?书*旺, \无+错^内~容~听到南荒,我心思有些雀跃,连忙问他:“你是南荒人?还是要去南荒游历?”
公子郁道:“我这一趟出来得有些久,须得先回家一趟。”
江忍听到后染上一抹喜色,连忙追问:“公子……”
公子郁瞥了他一眼,他连忙低头,继续去跟炉火和烤架作斗争。
“你家在哪儿?”我想什么便问了,说出口才觉得冒昧,补上了句,“我随口问问,若是不方便说,你就当我没问。”
他显然没那么多避讳,如实告诉我:“我家在肃慎国,过了赤水不远便是,那里四季如春,是个宜居的地方。”
易水悲顿了一瞬,直勾勾看向公子郁,公子郁回之一笑。我无暇关注这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略作思忖后问公子郁:“可是不周山下的那个肃慎国?不周山远在东北,亦是个经年积雪的地方,何时南荒也有了个肃慎国?”
江忍忽然碰倒了炭盆,仓促说道:“我再去提些来。”
公子郁笑容不变,给我解释:“不周山肃慎国早已经改了国号,不叫肃慎了。”
这便又是一段新写的历史了,我怔怔听他解释,唯有一声叹惋。气氛骤然变得萧瑟,公子郁调转话头问我:“那你呢?你家在何处?要去往何处?”
这话确实问到我了,我低头沉吟片刻,语气有些低落:“我不知自己家在何处,至于接下来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左不过寻找自己的来历,大海捞针而已。”
他似乎想安慰我,我在他张口之前便整理好情绪,朝他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用安慰我。”我又问易水悲,那时没有意识到我们两个也是会分开的,像是跟易水悲讨主意一样,“你说我们去哪儿?”
易水悲没作思考,直白答道:“没想好。”
他从来不需要想这些,随便去哪儿都无妨,他要找的东西又何尝不是大海捞针,不比我要探寻来历轻松多少,长久在这人间像个野鬼般游荡,正是他的常态。
我与公子郁对视一眼,想法不谋而合,可我知道易水悲不喜欢公子郁,今夜肯赏脸吃这顿饭,绝对与交情无关,只是好比公子郁之前送来的酒菜,他不会跟自己的嘴过不去。于是我试探性地问他:“既然还没想好接下来去哪儿,我们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