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往前迈了两步,一脚踏进海水里,小腿顿时被腐蚀掉了一层皮,疼得他龇牙咧嘴,赶紧退了回来。“我是想给你看看的,奈何这海水太杀人了!”
陈意晚死死地盯住阿燕,“你留出这十天来,应该不仅仅只是想要空出时间来造船吧。”
年前云家子弟曾被逼下海打渔,当时有造过几艘船,可惜,区区数月,便被海水腐蚀成了一堆烂泥。
可惜,陈意晚显然是有些高看阿燕了。
“我当然是为了要空出时间来造船。”阿燕脸上有着超出她年龄的不合时宜的世故,分明她比糯糯也大不了几岁,“我当然是为了造船,造得结结实实地,让我可以平安出海的船。”
“你身后有谁?”陈意晚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她。“他告诉你,海的那边有什么?”
淡淡的一句话,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纷纷抬头看向远处的海天相交。三月的海风裹挟着雪后的凛冽,掠过绵延的银色滩涂。
阿燕像突然被人打了一个耳光,惊恐而愤怒,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呼出的白雾与浪沫一同消散在灰蓝色天幕里,昨夜的大雪在海峡背风处堆出褶皱状的雪丘,却在临海处被海水蚀成晶莹的冰壳。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咸涩的风送来碎冰碰撞的细响,潮声带着初春特有的钝重感,将所有人的呼吸声压成海岸线上静止的标点。
是啊,海的那边有什么呢?
这个问题,几乎同时出现在大家的脑海里,因为没有答案,便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以为知道答案的那个人——阿燕。
于是,阿燕肉眼可见地慌张了起来。
夏夜凑到陈意晚耳边,小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陈意晚微微一笑,反问他:“如果你被人追杀,会躲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