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后不远处，站在路边抽闷烟的警长被这么突然一声吓了一跳。

见是莫之舟那边的动静，识时务的男人自觉往后撤退。

宛若从老旧收音机里发出的电磁声静默了好几分钟。

合成音再出现，不再带有任何多余的感**彩。

“明知道被我戏弄，却为了抓到我，什么谎话都说出的呢。”

“连母亲都搬出来，你长进很大啊，弟弟。”

听到对方果然只会对母亲产生反应，莫之舟浸没在夜色中的唇还是不由抿成一线。

那些徘徊于心里想说的话，最后凝成极为生硬的一句，

“我没有说谎。”

手机那边没有继续和他争执，

“莫之舟，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要是学着茉炘照猫画虎，想继续说什么煽情的鬼话，还是不要继续了。

模仿的人性不是人性。和面对自己兄弟死讯却一滴眼泪都没有的人谈感情，是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冷酷的声音响在耳畔，莫之舟直勾勾盯着前方，硬生生从仿若沉入过去的夜色里拼凑出莫知行漠视的神色。

他站在自己面前，好像从未变过。

那些别人以为的，自己以为的，不过眨眼成为多余的幻想，化为击打在身上的冰雹。

冷的刺骨。

“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戳穿恼羞成怒了吗？”

电子合成音浑不在意另一边的沉默，反而像以前那样，以他的沉默为兴奋剂，语气逐渐高昂，

“司棋现在在我手里，他是你的助理不是吗？

你要是想证明我说的话是错的，那就在他死在我手里前，把你手里抓到的[地狱医生]放了。”

虽然莫之舟一开始就猜测地狱医生就是莫知行的人。

但听对方拿外人做为交易筹码，甚至把无关紧要的人摆在证明他真心的天秤上时。

莫之舟只觉心角尚存的一丝温暖，已然冻结。

他重新回到最冷静的状态。

“你想要[地狱医生]，只能拿茉炘和我换。”

对方却没有给他能选择的机会。

“没有茉炘的选项。

地狱医生的价值不用我多说，莫家不会放弃对他进行洗脑。

但你不和我交易，司棋就会死，就这么简单。”

皮革手套下的骨节因为捏紧发出咔咔细响，莫之舟的眼底漆黑如墨，

“你不把茉炘还给我，我会把你想要的人杀了。”

“你真不在意司棋死活吗？还是你觉得我下不了杀手？”

手机那边的合成音森寒，

“司棋可是帮你杀我一点都不手软的家伙，除掉你的助力，对我而言，百利无一害。”

莫之舟双眼空寂，回答毫不犹豫，

“我不需要意识过剩隐藏秘密的手下，你想要人，除非把茉炘还给我。”

“你显然我和预想的一样，莫之舟。”

隔着扭曲的电磁音色，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一改森寒的冷意，难掩对一切事情发展尽在掌握的松快，

“一个实实在在跟你八年的手下说放弃就放弃。

我会告诉茉炘，这样的你更不会在意一个真实相处只有一个月的女人。”

“至于法斯，你想杀就杀吧，这样茉炘就更没有再见你的必要了。

再见，愚蠢的弟弟。”

话音落，手机没有给莫之舟任何回应的停顿，直接熄屏。

不过两秒后再亮起，屏幕像是有人操控般跳出一段视频。

戴着眼罩的青年被绑在椅子上，暗红的血覆盖了大半西装，以至于都看不清原来的灰色。

镜头靠近，对准青年的脸，消失在通话记录中的合成音出现在镜头背后，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青年因为失血过多泛白皲裂的嘴张了张，过了一会才艰难道，

“少爷，对不起。”

枪声和血雾在视频里爆开，同时爆开的还有手机表面的屏幕。

手机黑色的碎块在莫之舟手里最后被拧成了细粉。

马路边，不时观察周围动静的警长见莫之舟回来时两手空空，脸上只剩下苦相。

“传令下去，重点搜查绯城边郊长期空置的居民区，优先从离飞机场近的区域开始排查。”

警长刚疑惑想问上两句。

但见原本还算平静的青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混聚于周身的杀意惊人。

冷汗直冒，他忙应是。

也不敢提自己英勇牺牲的手机，急着离开可能会死人的风暴中心。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走出两步，他好像听到刮得脸生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