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怎么样？

她相信自己只要多接触，也一定能适应。

所以从现在开始，还不算晚。

混聚在心口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苏乔看着茉炘，期待着会出现在困境中的脆弱。

她靠的更近。

周围的环境晦暗不清，茉炘没注意到苏乔的小动作。

苏乔说能交涉，能带她走，身为前上司，她自然相信苏乔的能力。

将自己在莫家昏迷前后的来龙去脉梳理清楚，确认目前没有危险，茉炘不禁开始回想刚结束的怪诞噩梦。

醒后短短几分钟，记忆开始模糊。

但也许是因为梦见莫之舟死了变成鬼，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

以至于醒后，梦里悲伤又依恋的情绪渗透进了现实。

恍惚中转为了，庆幸和忌惮。

庆幸，那只是一个梦。

忌惮，噩梦会成为现实。

于是，面对自己现在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人，茉炘在对方不经意间靠近，逐渐酝酿出心心相惜的气氛中问道，

“苏小姐，你说人死后会变成鬼吗？”

苏乔：“？”

脸上胸有成竹的神色凝滞，她头顶上仿佛紧跟着沉默打出六个点。

经过莫家多年的锻炼，苏乔自认跟在莫知行身边，养成了做一步走三步的习惯。

茉炘却愣是一步没走，没有害怕，也没有质疑，在她所有预想中乱踩了一脚，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配合被绑架的现状，苏乔想。

茉炘现在不是因为太害怕而开始幻想死后成为鬼魂；

就是想借曾提过一次的莫知行鬼魂附体的说辞，提醒她们之间有过隔阂不存在百分之百的信任。

茉炘能安然无恙地待在莫之舟身边，苏乔不认为她是傻子，那么问题出现的原因无疑倾向于后者。

“目前还没有科学证明，人死了会变成鬼，比起鬼那种未知的东西，我们更应该专注还活着的现在。”

“茉炘小姐，如果你感到害怕，我随时都可以让你倚靠。”

苏乔回答的认真，没有因为对方没有走进自己的预期而恼怒。

因为茉炘现在这种不按章法的反应，也和莫知行很像。

铁窗外倾洒的光线浑浊。

无声称印苏乔眼中错愕，沉思，疑虑，以及了然。

捕捉到这些变化后，茉炘随即意识到，苏乔已经不是以前顾忌到自己身份所以有问必答的关系。

那些因为噩梦短暂生出的倾诉欲瞬间消散。

她忙摇了摇了头，改口道，

“你说的对，我只是有点太害怕了，这个问题就当我没问过。”

不觉间，苏乔的肩已经碰到她的肩上。

茉炘目光紧跟着转到苏乔身上，见她张开嘴，似乎要接下去说什么。

门口这时传出一大串钥匙撬动锁孔的哗哗声。

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拉长的锈音刺得人耳朵生疼，从门缝里渗进的光线推开霉腥味。

危险栖近，苏乔就像说的那样直接挡在茉炘前面。

她临危不惧，朝拿着钥匙浑身上下遮的严实的男人冷静谈判道，

“你们的主子是谁？我要和他见一面，只要能把我们放了，他要什么都可以商量。”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

像是就冲着苏乔这句话来的，两人麻利地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提起。

“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我也要去！”

见两人要把苏乔带出去，茉炘在后面喊道。

手绑在后面的坏处就在这时候体现出来。

她不仅没抓到苏乔的衣服，还因要避开其中一人推开的手，导致重心向后，重重摔倒地上。

屁股磕在水泥地板上仿若要裂开，茉炘吸了口凉气，柔弱的眼泪也不争气地开始淅淅沥沥开始往下掉。

“我一定会说服绑匪的，你在这里等我。”

苏乔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刚回头想再宽慰摔在地上的茉炘两句，她就被男人恶狠狠地往外面推，

“老实点！别给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铁门啪地一声关上，震耳欲聋，那些好不容易将屋内阴冷挥散的光线转瞬即逝。

茉炘哭声依旧。

只是那双始终望着门口方向的眼睛不再掉眼泪。

晦暗的视线在屋内扫动一圈，金属镣铐落地的细响被嘤嘤哭声掩盖。

她抬起圈印出红痕的手，将脱臼的拇指扭回原状。

最后把目光落到脚上的镣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