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为强……”

伊莎贝拉握着宝石手杖的手捏紧，她抬眼，脸上出现与年龄不相符的意味深长，

“那我把杀莫之舟的任务交给你，你去吧。”

话飘进耳朵里，布鲁克忍不住想给自己嘴上打一巴掌。

刚才被送走的穿着灰色西装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伊莎贝拉的灰鸽子，连皇室能以一敌百的灰鸽都败下阵，自己现在提出的建议不是主动找死吗？

思及此，饱满圆润的额头沁出汗珠，布鲁克刚想说两句推脱的话。

形貌狼狈但不失尊贵气度的少女已经迈开脚步，还顺带递出了台阶。

“好了，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

布鲁克忙不迭跟上前继续殷勤道，

“殿下，您要去哪？我派人护送您。”

手杖敲在地板上印下一道道血渍，铺至飞雪中，伊莎贝拉没有回头。

“我该去看看我的好皇兄了。”

……

地下停车场。

在几番和莫之舟商量不用抱着走失败后，茉炘放弃抵抗。

车门打开，她松开攀着莫之舟肩膀的手。

屁股刚挨到座椅，腿还没有从莫之舟手里放下，青年冰凉的身体却在意料之外将她锁在狭窄的座椅间。

车门自动关上，莫之舟的体温和呼吸近在咫尺，犹如一场避无可避的暴风雪。

“莫之舟，你想干什么。”

茉炘呼吸不由一紧，手掌隔在他挨近的胸口上。

车内灯光昏暗，黑色碎发投下的阴影扫动，让陷在阴影中的眼眸越发深邃，

“我知道，是我哥带走了你，你已经见过他了。”

莫之舟眼里的黑色倒映在茉炘的眼中，好似将要吞噬一切的黑洞。

她怔愣地忽视了身体贴近时磨合而过的战栗，看着青年将额头抵在自己额头上，然后又缓缓将脑袋靠在自己颈间。

“你能来找我，也是我哥让你回来的。因为他知道我会干什么，是他想让你看到我的本性。”

莫之舟发丝残留的血腥气混着浅涩的玫瑰香迎面扑来，如同巨网，让狭窄空间中没有留下半点呼吸的余地。

“你会因为大哥害怕我，像大哥一样对我失望，最后和大哥一起抛弃我。”

茉炘要推开莫之舟的手臂僵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从接到觉醒者的电话回到大楼里，一直到刚才，她还在想怎么解释自己的忽然消失和忽然出现。

耳边莫之舟压抑的低语蓦然在她思绪中开通了一条新思路。

唇齿微启，又在沉默中咬紧。

可是。

到底是谁抛弃谁……

茉炘很想吐槽，明明是莫之舟主动说出不需要自己这种话。

即使莫之舟说不需要的是莫知行，但茉炘和莫知行有区别吗？

茉炘想，那肯定是有的。

莫知行是那个从小陪莫之舟长大但严厉的莫知行，茉炘是半路遇到莫之舟却能说尽花言巧语的茉炘。

换而言之。

莫之舟现在的行为是主动抛弃了真实的莫知行，又请求虚伪的茉炘不要抛弃他。

身体陷进座椅，压在身上的身体逐渐沉重，与莫之舟深邃间散发着渴望的眼睛，茉炘不明白自己喉咙里会涌上苦涩的味道。

甚至在这时候生出“既然他喜欢，那就演下去”的想法。

毕竟，让莫之舟能对其他人手下留情，让莫之舟救人。

这些莫知行身为大哥做不到的事情，身为一个半推半成为莫之舟嫂子的茉炘，做到了。

茉炘撇开头，无声与莫之舟紧贴脸侧的发丝拉开距离，手臂却在话说出口时不由自主地环住青年寒凉的身体。

“莫之舟，我不会抛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