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划过的场景不是通往楼梯或是电梯的方向,而是截然相反的幽僻地方。
茉炘知道,像时尔森世纪大楼这种地标级重点建筑,每层楼都藏着遇险时备用的紧急通道。
这些通道只有受过专业训练的灰鸽有权限知道,每只鸽子知道的路也各不相同。
司棋领路的方向,就是通向其中一个暗道的位置。
眼见即将离开这个是非地,她匆忙甩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明知故问道。
“我们现在要去哪?”
“离开这里。”
莫之舟回答的功夫,司棋已经停在一副巨大的古典油画前。
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先是观察了一遍附近情况,他在油画画框上一阵摸索。
“咔”的声响很细,油画后的墙壁就像一扇门般缓缓出现可以推开的缝隙。
司棋脸上刚出现轻松神色,身后茉炘钻入耳中的话让他脑袋有点朦朦的。
“我们走了,那些参加宴会的人怎么办?刚才死了好多人……我们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离开啊。”
司棋:“啊?”
茉炘从莫之舟怀里挣扎着站起。
小心翼翼地拉住莫之舟的衣角,她说了这辈子最圣母的话,
“小舟,你能去救救他们吗?”
司棋脸色僵硬无比。
茉炘的声音还在继续,“或者,或者,我们回去告诉他们这里也有可以离开的地方,这样他们也能从这里逃出去,就不会死了……”
杀手暂时还没有追上来,莫之舟这次罕见的没有下杀手,大皇子也找不出栽赃陷害的由头。就这样静悄悄的,什么风险都不沾的离开无疑是最佳选择。
茉炘却在这种危机关头提出了意想不到的请求。
让他差点泪流满面,只想跪下来嗑两个,希望善良的茉炘小姐不要多管闲事。
“茉炘小姐,救人也得看情况啊……”
忍着对自己的嫌弃,茉炘竭尽全力地调动脸上肌肉,让自己声泪俱下,看起来更圣母一点,
“小棋,我们明明可以救他们的,只是提个醒也可以,我们怎么能视而不见啊。”
司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力地看向自家少爷。
“这是你想让我做的事吗?”
莫之舟的语气平静,不像是太意外的样子。
“我知道你很厉害,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杀人的人还在,宴会上不知道会死多少人。那些人有家人有朋友,他们的家人朋友听到死讯得有多难过……
小舟,请救救那些无辜的人吧……你能做到的对吧。”
茉炘想好了。
如果莫之舟没有答应,就说明他说过要听话的事情是一纸空话,那么自己可以借机作妖,以“你不救我去救”做为威胁手段。
如果莫之舟答应了,那更好,她就有了自由活动的时间。
“我答应你。”
青年嗓音低哑,茉炘早就准备于唇齿边等着被拒绝的威胁一顿。
抬头望着那双黑暗中的眼睛,她几乎忽略了莫之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捏在自己下颌上的手。
竟然真的答应了?
还答应的这么爽快?
前所未有的情况让茉炘有点不可置信,她一直以为让莫之舟救人比让他不杀人还要难。
但现在……出现了意外情况。
简直令人费解。
“……少爷?”
司棋的表情和茉炘几乎一模一样。
“我答应你救人。”
莫之舟的指尖摩梭过她的脸颊,停在她温湿的眼角,“但我想得到奖励。”
奖励?是等价交换的报酬?还是其他什么?
茉炘瞳孔微转。
眼角边的手指沁出温度,似有火苗在烧。但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眸覆盖在夜色中,平静的宛若清幽的潭水。
她越发有些看不透莫之舟在想什么。
但,无论是什么。
听到这后半句的要求,茉炘才觉内心安定。
看吧,这小子是因为有利可图才听话的,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请求就答应救人呢?
不过他没说奖励是什么,也就是说由自己做主……
这么想着,茉炘眼中的忧虑化为欣喜。
演习演全套是她身为“演员”的素养,学着印象中小说里常见的圣母形象。
几乎是在司棋惊愕的目光中,她抱住莫之舟的胳膊,在他脸颊印下犹如蜻蜓点水的记号。
“小舟,你真好,我在这里等你。”
脸上残存的温度仿若火星,从眼底窜入心角,挤进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