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死了。?k¢a/n/s+h.u!w^a?.·c¢o′m?
无力抬起的手重重垂落,砸在地板上,沾上狰狞的乌血。
茉炘怔愣地看着刚才还说想活下去的女人带着扭曲的痛苦,就这样缓缓闭上眼睛。
看着猩红的血泪沾满自己手掌,血红色顷刻间填满自己视线的每一寸角落。
她嗓音哽咽,
“为什么?你不是想活下去吗?”
能信誓旦旦地揭开自己发现的真相,茉炘以为李琦不会像自己印象中那些彻底麻木的人一样主动寻死。
李琦身上是有生命力的,至少在她眼中是鲜活的。
可藏在女人牙齿里的毒药发作不过五秒钟时间。
只是眨眼,一切就已尘埃落定。
没有生息的女人已经无法回答。
深深的无力感挤满胸腔每一寸角落,茉炘握紧渗进自己手掌间的污血,低声喃喃,
“为什么宁愿选择去死,也不肯……和我离开这里……”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戏弄你?”
相处这么些天,茉炘以为自己能和李琦建立起一些最基本的情谊。
所以从下午醒来,发现自己每次昏迷都和这个女人有关系时,茉炘也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在莫家,像李琦这样迫于强权成为棋子的人,她见过太多。
恰是因为相处过几天,明白这是一个有欲望的人。
——欲望,意味着她不会任人摆布,也没有彻底被莫家的规矩洗脑。
所以就算之前没有发现李琦的卧底身份,茉炘原本也打算顺手带这个女人一起离开莫家。
后来发现李琦被上位者操控,想带她离开的决心更加坚定。
毕竟生活在莫家二十多年的时间,身为棋子的她,最是了解不过成为棋子的结局。·k~u·a¢i¢d!u¨x·s?..c·o^m+
茉炘不想眼睁睁看着,能有美好未来的生命就此泯灭。
但是这次,她猜错了。
她自以为会愿意和自己离开的人,自杀了。
而她就像过去在莫家时那样,只能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凋零。
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自己的异常……”
茉炘捏在李琦下巴上的手无力松开,最后徘徊于耳边的话,让她双目晦暗。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你的身份,是不是就能阻止你……
如果我一开始没有留下你,你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如果……”
还在不断外涌的血红色已经发黑,在女人的白大褂上蔓延开。
如同爬行的细蛇,狰狞无比,一点点蚕食纤细身躯中裹覆的余温。
再多的如果,也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事实。
茉炘踉跄站起身,抬着浑身是血的人放到床上,迷惘如同潮水上涌,涌进酸涩的眼眶中。
床单被她撕下一角,擦过女人已经被乌血扭曲的看不清的五官。
血腥气扑鼻,钻进鼻腔的每一个角落,犹似对她自作多情行为的无声嘲笑。
只是眨眼间,望着自己指间已经擦开乌血的脸,茉炘恍惚间看着记忆里那些无声哭嚎又挣扎不能的影子,和李琦的五官重叠在一起。
在莫家,无时无刻都有人正在因为上位者狗屁的权力斗争而被献祭出去。
数不胜数。
多到茉炘已经忘了死在自己面前的人有多少。
男男女女,有带着任务主动寻死的,有被迫挣扎最后求死的,还有失去价值自我了结的人。
还是莫知行时,她就试图为这些无辜的人找出一条活路。·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
但似乎只要进入莫家,人就已经不再是人,而是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活着的唯一用途就是被利用,被操控。
无论如何挣扎,最后的结局,都只能如无足轻重的尘埃吹散。
落地窗外,刚才一瞬于夜色中笼罩在别墅的稀薄火光又燃烧起。
整座别墅的灯光又闪烁了两次,这次没有坚持住,熄灭了。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女仆仓促道,
“小姐,安保系统瘫痪了,司助理让我们带你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话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门口的咚咚咚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一室漆黑,空荡的房间里浮动着一层血腥味,却并不影响茉炘看清从门缝里淌进来的血。
她袖子里的手术刀滑下,声音沙哑。
“我马上来。”
房门敲动的咚咚声随即停下。
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