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脸上那惯有的轻松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至极的警惕。

这祭坛所散发出的禁忌力量，其浓度简直骇人听闻。

他的神魂本能地感到了强烈的排斥，【星衍炼神经】却在同时传递出一种危险的、近乎痛苦的渴望。

“而且我猜，它召唤的，可不是什么派对客人。”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祭坛上的符文猛然爆发出地狱般的光芒。

整个洞窟开始剧烈地颤抖。

一阵低沉、沙哑，仿佛来自百万受刑者喉咙的吟诵声，充斥在空气中，在他们骨髓深处引起共振。

祭坛上方的血色旋涡急速旋转，最终化作一只巨大而狰狞的血色独眼，俯瞰着他们。

“他们知道我们来了，”洛璃的声音有些发紧，“或者说，那魔将的死，是最后的引信。”

一丝纯粹的漆黑，一道现实的裂痕，在血色独眼中悄然浮现。

那是一片虚无，比林凡所能想象的任何黑暗都要深邃，都要绝对。

自那裂痕之中，一股“存在”开始弥漫而出。

那并非生灵，至少不是任何传统意义上的生灵。

那是……一丝意志的残片。

一段意识的投影。

无限古老，无限冰冷，无限强大。

降临的威压，远超他们先前遭遇的一切。

那不仅仅是灵压，更像是一整个充满恶意的宇宙，一颗正在坍缩的恒星，其引力无情地碾压下来。

林凡感到自己的膝盖几乎要支撑不住。

他的呼吸也为之凝滞。

就连放逐之地那混乱的天地法则，在这股力量面前，都仿佛被强行扭曲、驯服。

空气中充满了某种能量的爆鸣，如同宇宙本身发出的痛苦尖啸。

洛璃强撑着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却依旧决绝，像一块在雪崩面前脆弱的寒冰。

一缕淡薄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影子，开始从那道裂痕中凝聚，呈现出模糊的人形轮廓，却又充满了非人的异质感。

它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流动的黑暗，以及两点如同遥远垂死星辰般的光点，全作双眼。

“真正的……堕仙……投影。”

林凡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

这绝非元婴级别的威胁。这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一种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他们这个维度的东西。

那投影，如果还能称之为投影的话，缓缓地将它的“视线”投向他们。

没有恶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渊般的，令灵魂冻结的漠然，如同造物主审视蝼蚁。

林凡感觉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一种他自踏上仙途以来，许久未曾体验过的原始恐惧。即便是他强韧的神魂与【星衍炼神经】，也几乎无法压制这种颤抖。

这不是一场他们能够胜利的战斗。

这是单方面的碾压。

洛璃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剑刃上的寒冰闪烁着绝望而孤勇的光芒。

那投影，缓缓抬起了一段由阴影构成的肢体。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