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王妈，是前堂来了一大群衙役，里三层，外三层，正往这边来呢！”

“什么！”老鸨大吃一惊，旋即脸上更是面无血色，晃了两晃，扶着桌子坐了下去。

“而且那个县衙里面的小耿大人，从二楼出来了。”

停了片刻。

“你出去吧，就和他们说我收拾一下，马上出来。”老鸨的声音仿佛没感情似的，又补充一句，“把门带上。”

等到人走后，老鸨看向明亮的铜镜，此时桌上红烛泪残，摇曳着烛火显得老鸨的脸上忽明忽暗。

做了这一行，就是游走在大离律的边缘。哪个会触犯法令，之后会被如何如何惩戒，老鸨比谁都清楚。

看来那些账本和书信都是被官府拿走了。只是她想不明白，之前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怎么官府突然就动手了。

王妈哆嗦着从胭脂盒里，取出平时不舍得用的上等胭脂，涂抹在脸上。

只是原本化妆技术精湛的手法，此时却怎么涂抹不匀，镜子中苍白浮肿的脸，早就不是记忆中，那个在京城青楼中一舞动人的青春模样。

人都会变老的，除了模样，还有心。

突然想起自己当初也是被卖进青楼，被鞭子打、被挨饿，当年也遇到过一个称心的男人，想跟他远走高飞。

结果把好不容易攒的银子都给了他，想等他做生意赚钱给自己赎身，才知道是老鸨安排来骗她的。

“男人，最会骗人了。”

不过连那人的样子王妈都记不清了，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突然感觉眼睛里，有两股泪水从眼眶流下来，将原本涂开的胭脂冲出两行浅沟。

愣了片刻，首到听到房门口衙役们的呼喝和脚步声。

老鸨起身举着烛台，从衣柜中的盒里，取出一根珍藏的金钗，将烛台放在衣柜里。

举起金钗对准脖颈处，金钗角度微微朝上，握住猛地一用力，只听“噗呲”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