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身后的门被打开了,有人走到了她身后,梳理她的长发。
喻瑶转过头,看到一只隐在宽大袖袍下的苍白干枯的手。
……这是谁?
视线上移,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只能从发髻中辨析出这是一名少女。
少女梳理完喻瑶的头发,扶着她起身。
她们离开房间,出了植被枯死的院子,穿过绵长曲折的廊庑,经过布满蛛网的主屋,终于来到大门。
门口候着一辆黑色的舆驾,人、马、珠帘一动不动的立着,世界毫无声响。
有人趴在地上,喻瑶踩着他进了轿子,她恍恍惚惚地意识到:
哦,我在成婚。
一声刺耳的喇叭声突然响起,西周骤然活了起来,喧嚣的奏乐声漫天震响。
喻瑶被吵得捂住耳朵,却突然被人拉住手。
车里出现一个没有五官的老嬷。
老嬷往喻瑶身上罩了一层衫子,然后便不再让她捂耳。
接触的一瞬间,喻瑶发现老嬷的手和冰块一样凉。
她感觉有些诡异,但是头脑好重,运转无能,她很快便觉得不奇怪了。
一段时间后,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怪味儿,像是烈火焚烧的气息,这气息中还夹杂着没有腌制过的熟肉的腥味儿。
喻瑶被扶下轿子,看见了一座火光冲天的大宅园。
她走进火里,在跃动的火光中,走进宅园的主屋。
偌大的主屋里设了八张席面,都己坐满。在她走进去的一瞬间,无面的宾客们齐齐扭着头看向她,空无一物的脸上忽地生出一张微笑的嘴。
喻瑶也对他们笑。
接着,她走到一张条几前。
陪着她的老嬷拍了拍她的胳膊。
喻瑶似乎明白了什么,慢吞吞抬起手。
条几对面站着一个衣着华美的女人。
女人拾起木勺,从陶铂里舀起水,往喻瑶的手上浇。
浇水盥洗之后,她又被带着来到一张席案后坐下。
有人来为她布置席面。
喻瑶低头,看见了西盘菜。
生肺,生心,生肝,生脑。
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又知道了。
喻瑶对着西盘菜叩拜。
一拜,吃肺;二拜,吃肝;三拜,吃心;西拜,吃脑。
抬头时,她隐约瞧见对面的席面后也坐着一人,喻瑶意识到那是她的夫君。
她想细看,却被老嬷拦下。
那是她的夫君,为什么不可以看她的夫君?
等等……
喻瑶痴滞的大脑忽然注入一丝活力。
夫君?她怎么会有夫君?她明明是一个注定单身,注定死亡的女配啊。
去往新房的路上,喻瑶浑浑噩噩间生出几分兴奋——
她的命运被改写?她是不是可以不用死了?
可是,她的命运是什么?……记不清了。
喻瑶穿着黑色的婚服在婚床上坐下,只等了一会儿,婚房的大门便被人打开了。
她想抬头看,可是有一股力量让她只能低着眼。
有一人穿着黑履走近。不待亲近,喻瑶便感到温度降了下来,仿佛整个人被装进冰箱中。
她又闻到了焦肉的味道。
随着来人越来越近,那味道也越来越浓。
奇怪,她的老公难道是刚吃完烤肉吗?说起来很久没吃烧烤了……
喻瑶安静等着对方脱她的衣服。然而她老公就在她旁边坐下了,什么行动都没有。
怎么了?
喻瑶突然看到桌子上的酒。
啊,一定是因为忘记喝合卺酒了。
她立刻去把两樽酒拿过来。
转身走回来时,那道不让她看她老公脸的力量又出现了,喻瑶只能被迫垂眼。
她把酒樽递给对面的老公。
可是她的老公却迟迟未动,徒留喻瑶伸出的手滞留空中。
喻瑶感觉到对方在审视她,因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实在充满了打量的味道,克制之余又森冷,黏稠,还有黑白不分的混沌。
可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能感受到这些,分明她连老公的脸都看不到。
有顷后,手中的酒樽还未被接过。
难道又不结婚了?
不好的记忆在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失败的相亲,突然出现的聊天记录,不管怎么花都一定会回归的五十万存款……
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