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它们只要一贴上她,便会不受控制地开始嗡鸣。
但如果再也不能贴近她……
它想,它最终会忍不住吃掉她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听见人类无法捕捉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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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贴贴是绝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是给妻子进行脱敏训练。
于是,从这天起,温新雨发现自己身上永远有几根触手跟着。
虽然先前也近乎如此,但至少——它们不会在她洗澡的时候凑过来!
在触手第三次陪同她洗澡,并且自觉地蹭上沐浴露帮她清理后背时,她认命了。
甚至习惯之后,会发现还挺方便。
再也不用自己动手放水,也不用自己伸手拿沐浴用品,她可以只负责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
总而言之,只要不惹她老公“吃醋”,她便过得很是安生。
外面的世界却与她这边截然不同。
一环的禁止出行令迟迟不曾解除,被寄生人数不断上升,灾变似一片几要压塌苍穹的阴云般笼罩众人头顶。
于人类而言,被彻底寄生的那一刻便等于死亡,留下的只是人形怪物。
低级寄生种尚易被制服,可若是高级寄生种,那攻击力不容小觑,难免要填进去几条人命才能将其彻底制服。
越是如此,他们对于“范长清”的态度越小心谨慎。
为了满足它插花的爱好,甚至每日空运花束过来,生怕它暴怒,令本就不容乐观的局势雪上加霜。
甚至的,某次制管局警员在打电话过来时感叹:“如果所有寄生种都能像它一样就好了。”
温新雨客套地笑:“它是很好。”
“是啊。”警员意有所指,“尤其是如此听温小姐的话。”
一句左右难接的话。
温新雨笑着打了太极回去:“夫妻之间的正常相处罢了。”
电话挂断,她看向阳台方向,“范长清”正在那边烘干衣物。
制管局的心思她听出来了,他们产生了让“范长清”处理寄生种的意图,只是因着各种顾忌还不敢落实。
那群人想先从她这边入手,看看可行性有几分。
真是开玩笑。
如果它真的因为过度吞噬出了什么意外,最后首当其冲的还不是她温新雨?
她拿的可不是什么热血剧本,不准备参与进这片战场。
温新雨裹着薄毯,抱着膝盖看天花板,有些出神。
范正成己死,她又没有进入范氏产业的打算,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首接离开第一环?
在这一想法出现的第二天,她接到了“堂叔”的电话。
对方说,因为范正成的离世,有一项与骆家合作的项目需要终止。
这项目是她当时同范正成一起谈下来的,骆家要求要由她亲自签订停止合作协议。
温新雨颇感麻烦,但既己动了离开第一环的心思,便最好将事情处理干净。
见面时间约在两天后。
现在虽是特殊阶段,但好歹两家都是一环名门,短暂出行还是能够做足安全防护的,于是便没将这一大事转为线上签订。
地点是骆家。
温新雨将此事告知“范长清”,对方听完点头示意知道,而后含笑:“我陪你一起。”
“可能不行。”温新雨忧愁,“骆家的人见过……‘范长清’,你会被发现的。”
她的忧愁是真,没有它在身边,她实在没有安全感。
“没关系,我有办法。”它说。
温新雨问:“什么办法?”
它笑而不语,只将她搂进怀里——
自从上次它这样做过之后,便很迷恋这种感觉,几乎每天就要抱她十几次。
拥抱之时,女人的气味紧紧将它缭绕,让它生出自己从未如此完整的快感。
温新雨听着它落在耳边的舒服的喟叹,一言难尽地想:
怎么有的水母和狗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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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当天,持着特殊通行证的骆家车辆停侯在小区楼下。
他们选择了一个幸运的时间点,恰是春雨暂歇时。
云层久违地透出几缕薄光,清浅的光晕笼在枝丫嫩叶上。榆树己经抽芽了。
温新雨呼吸一口室外空气,尤为清新,不知是否和城市停摆有关。
“天气不错。”
“范长清”在她身后说。
温新雨伸手接下一缕阳光:“只是雨季还没过。”灾变依然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