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何教谕面前提起何明远的婚事,被何教谕断然拒绝了,只说是家中自有安排。
何教谕看着与同窗好友侃侃而谈的儿子,不由想到前日儿子回家后,父子相谈时,儿子凛然不容反驳的气势,心中生出几分忌惮。
“父亲容禀,儿子感激父亲和母亲养育教诲之恩,也会一生敬爱父亲和母亲大人,然则阿歆是我一生挚爱,她死,我不过徒留一副躯体侍奉双亲,往后,还请父亲应允儿子,不管是婚姻大事,还是琐碎小事,儿子都有能力自行处理,也能承担处理不妥的后果,父亲和母亲只管颐养天年就是了!”
何教谕想起儿子的话,心中那股莫可奈何的郁郁更加强烈,无处挥洒,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楚鸢按住他再次端起酒杯的手,“何兄,酒多伤身,还是少喝些吧!”
何教谕侧头用衣袖遮掩着,拭了拭眼角,才对楚鸢笑道,
“我这一时高兴喝多了,让楚兄弟见笑了!”
楚鸢摇摇头,“不如一同出去走走吧,也好散散酒气,你今日可是进士老爷的父亲,若醉酒,岂不是扫了令郎的面子。”
何教谕平日是个极重面子的人,经楚鸢一提醒,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便起身随着楚鸢出了家门。
落霞河上,波光粼粼。
楚鸢与何教谕并排而行。
何教谕长长叹息,“楚兄弟,往日我曾同情你至今无子,可如今我只因一时错招,竟与多年苦心教导的儿子离心,也着实心寒呢!”
楚鸢轻笑,“何兄心中郁气,竟只是因为心寒?”
何教谕点头,“不然呢,自古儿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心为他筹谋,有何不对?
他竟为个女子要出家修道,将我和他母亲至于何地?
我不是说骆家女儿不好,可骆家终是因获罪被驱逐出京,若是与骆家结亲,只怕明远的仕途也就无望了!我这可全都是是替他着想啊!”
楚鸢知道,何教谕思想顽固,若是与他讲道理,只怕是说三天都未必能将他说通,索性便不费那个劲,引着他坐到河岸边一块大石上,慢慢将他引入梦境。
何教谕做了两个梦,一个是何明远官途昌顺,儿女绕膝,与妻子琴瑟和鸣的梦境。
在梦里,儿子媳妇对她恭敬有加,孙子孙女对他亲昵依赖。
何教谕不禁心中满足,待看到儿媳的脸,他愣住了,正是骆家阿歆。
画面一转,他看到儿子被他用命从道观逼出来,行尸走肉般回到了家里。
后来也做了官,却终生未娶,抱着一块牌位过了一辈子,西十岁,便白发苍苍,病重而亡了!
那牌位上赫然写着爱妻骆氏阿歆之灵位。
何教谕浑身冷汗醒来时发现己经回到了家里,他忙问妻子,“我这是怎么了?”
何夫人白了他一眼,“还怎么了,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你竟然喝多了,睡在河边,多亏了楚先生把你背回来。”
何教谕抓着被子擦擦额头冷汗问妻子,“明远呢?”
何夫人长长叹息一声,“在书房,你就不要再说他了,往后,他想娶谁就娶谁吧,就是可惜,阿歆那个好孩子,她没了!”
何教谕心头一震,阿歆没了,那自己儿子岂不是萧索一生,华发早生,西十而亡。
他心中更是害怕,努力回想着梦中的画面,既然能做两个不同的梦,想必老天怜惜,梦中是有提示的。
他想的头疼,忽然想起了梦中,两个儿孙扑在他身上,指着屋里小山一般的礼物叽叽喳喳同他说,锦州外祖父和外祖母如何喜爱他们,给她们准备了数不尽的好东西。
何教谕脸色一下沉重起来,骆岽不在锦州,他家中虽有几十亩地,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置办不了这般豪奢的礼物。
他想起阿歆并没有寻见尸首,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收拾了个包袱就要出门。
何夫人拉住他,“天都要黑了,你这是要去做甚?”
执拗的何教谕一把挥开她,“你别管!”
两人推搡的声音惊动了在书房的何明远,他站出来看见父亲肩头的包袱问道,
“父亲这是做什么?”
何教谕张口就想说,阿歆在锦州。
这时,天空突然炸响一道惊雷,何教谕脑子里猛然蹦出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他犹犹豫豫的抱着包袱,只能道,
“为父想起锦州还有一二好友,多年不见,甚为想念。如今你己高中,为父心中大事己了,便出去走走。”
何明远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