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巨大的痛楚是底色,还有经过磨难后被强行淬炼出来,如同磐石般的空洞与沉寂,仿佛灵魂都被压碎成了沙砾。
然而,就在这沉寂的表象之下,似乎又有一缕微弱却无比灼烫的东西在深处燃烧着。
那目光直直地投射过来,穿透了护目镜的遮挡。
护工的身体极其短暂地僵直了一瞬,仿若被某种无形的冰针瞬间刺中。即使隔着口罩,也能感觉到她屏住了呼吸。
时间凝固了半秒,护工的动作彻底停滞。
然而她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几乎是立刻又恢复了动作,继续用棉签轻轻地沾湿纪怜淮的嘴唇。
不过这次的动作明显比之前僵硬了很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
她做完这一项,迅速后退一步,连忙推着车,加快脚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的门无声地闭合。
空寂的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纪怜淮的眼睛依旧半睁着,望着天花板冰冷的光芒。
方才那个护工眼中那转瞬即逝,混杂着惊悸与一丝恐惧的僵硬,清晰地印在了她的眼底。
这细微的异常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激不起大浪,却足以提醒她一个冰冷的事实:
她所承受的恐怖遭遇与伤痛,即使在这样隐秘的场所,在这些见惯了异常的专业人员眼中,也是令人畏惧的存在。
她的左手在被子下,缓慢而用力地握紧了那片同样冰冷沉默的玄珠。
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右掌心的烙印回应般地再次搏动了一下,也更清晰了一分,仿佛是恶魔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