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却渐渐发麻。他脸色一变,猝然举袖掩在唇边,吐出这一口药汁,舌头却越来越麻,并往舌根蔓延!他急忙咬破舌尖,几滴泛黑的血落在袖口,片刻,袖口染的黑色血渍慢慢淡去,恢复到正常的血液颜色。
短短一瞬的变化,却令他暗自心惊,这药里果然有毒,而且是一种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毒!
此时,季无暇双手正紧抓着那块绣了凤凰双飞图的彩锦,颦眉看着他,清眸里隐透几分猜疑。
“这药味道不错,你也尝尝。”他笑着把杯盏推到她的面前。
季无暇强压着心头的猜疑不安,端起杯盏正要喝上一口,凤卿离猝然伸手制止,“这药苦得很,还是我喝吧!”他接回杯盏,举袖挡在杯沿,放下袖子时,杯子里已经空了,他咂咂嘴,“好苦!”
季无暇忙往托盘里取来一个青皮无花果,剥开果皮,送到了他的手边。
凤卿离却抓着她的手腕往上一抬,张嘴吃下她手中的无花果,皱着眉说道:“这果子还是半生的,一点都不甜,不好吃!”他一口吐了出来。
季无暇看着他吐出来的果子,脸色剧变,难以置信地摇摇头,霍地起身往后退。
“怎么了?”凤卿离不解地皱了眉,伸手想拉住她。
季无暇倏地张口发出一个支离破碎的音,目透惊恐的盯着他伸过来的手,浑身发抖。
她在害怕,她居然在害怕他!伸出去的手僵滞在半空,而后落下,他起身缓缓地靠近她,柔声问道:“无暇?你在怕什么?”
季无暇以全然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一步步往后退,退到门边,她冲他摇一下头,摇落两颗泪珠。拉开门,她从他面前逃开了。
踉跄着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了房门,她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双手圈抱住瑟瑟发抖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无声地落了泪。他不是凤卿离!他不是她的丈夫!
“无暇!开门啊!”凤卿离追到房外,拍打房门,这扇门却始终没有再为他打开。
“主子,昨日青夫人的死许是让季夫人受了刺激,您就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燕清紧紧跟在主子身后,看季夫人把主子关在门外,他的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脸色更加冷峻了。
凤卿离无奈地停止敲门,苦笑道:“我可是头一回吃了这闭门羹。”摇摇头,他转身往回走。
书房的门大敞着,一脚踏进去,他就发现了异常的状况,书案上那只斟过汤药的杯盏居然不翼而飞了!
凤卿离不动声色的退了出来,锁上房门,“燕清,随我去厨房转转。”那里或许还能找到熬药后残留的药渣子。
燕清跟在主子身后,若有所思的盯着主子行走时的步态。以往主子走路时脚步都很沉稳,不疾不徐现在主子的步态非常轻快洒脱。一个人哪怕失去记忆,有些习惯特征应该不会改变的,难道---
凤卿离隐约察觉到跟在身后的人似乎心事重重,一路沉默不语,他扭头正想说些逗趣的话,眼角却不经意地瞄到了上空急坠而下的一片黑影!
“燕清!”急喝声中,他一把推开了仍在想心事的燕清。
燕清被推得跌了出去,耳边听到了轰然一声巨响,定睛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假山上竟有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倒了下来,他原先站的地方被砸出了一个浅坑,主子就站在裂石旁,一只膀臂上鲜血淋漓,湿透了衣袖。
“主---主子。”燕清飞速上前,失态地抓着主子染血的膀臂,喉咙里像是涌上了酸酸硬硬的东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主子居然舍身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