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空气滞涩。_a-i/l+e·x^i?a*o~s_h`u_o~.\c¢o?m′
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一个静立门边,一个背窗而坐。
他站在那里,带着外面的寒气,似乎在等待什么。
慕悠漓依旧看着窗外,夜色浓稠,连星子也吝啬露面。
她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终于动了,缓步走进来,身上的寒意似乎也带了进来,让室温都降了几分。
他走到桌边,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尚温。
他端起茶杯,指尖触及微暖的杯壁。
“唐二爷去找老太爷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陈述着一个事实。
慕悠漓终于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转过头看他。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回视。
“嗯。”
一个单音节,听不出情绪。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他说了我去销金窟的事。”
他又补充了一句。
慕悠漓拿起桌上的医书,重新翻开,指尖落在某一行的字上,却没有移动。
“所以呢?”
她的声音清淡,像初冬的薄冰。
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看着她专注于书页的姿态,那姿态带着一种无声的抗拒。!x\4~5!z?w...c′o¢m/
他似乎有些迟钝,没能立刻捕捉到那冰层下的暗涌。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去而复返的碧桃。
碧桃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新换的热水与干净的布巾,是为他晚间疗伤准备的。
她低着头走进来,将东西放在旁边的矮几上,却不敢立刻退下。
碧桃偷偷觑了一眼自家小姐紧绷的侧脸,又看了看那位先生略显困惑的模样,心里打起了鼓。
她犹豫再三,终是小声开口。
“先生…小姐她…她许是有些担心…”
担心?
他看向慕悠漓。
担心他去【销金窟】?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空气里那份若有若无的滞涩感,并非全然来自唐陨枫的吵闹。
原来症结在这里。
他走到慕悠漓面前,隔着一张书案。
“我去【销金窟】,是为了查一些事。”
他的语气平稳,解释着。
慕悠漓翻过一页书,动作流畅,仿佛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心里。
“生意上的往来,需要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他继续说。
慕悠漓的手指停在书页边缘。
“【天字号】雅阁,隔音很好,适合谈正事。”
他看着她,试图从她平静的脸上找出一点波澜。/x.i~a\o′s?h`u′o\z/h~a+i+.¢c¢o,m^
“我没有碰那里的任何人。”
这句保证,他说得格外清晰。
慕悠漓终于抬起头,视线与他对上。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他月白色的身影。
她为什么要因为他去了那种地方而心绪不宁?
他有他的目的,他的事情,与她何干?
她救他,医他,不过是医者的本分,加上老太爷的嘱托。
过多的在意,实属不必。
慕悠漓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烦乱,将医书彻底合上。
“时辰不早了,开始疗伤吧。”
她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稳。
他看着她,确认她似乎真的不再纠结【销金窟】的事情,便也不再多言。
依言坐到榻上,解开外衫,露出需要施针的部位。
慕悠漓净了手,取出银针。
烛光下,她的手指纤细稳定,银针在她指尖仿佛有了生命。
她凝神静气,按照既定的穴位,依次将银针刺入。
动作精准,没有丝毫犹豫。
他闭上眼,感受着一股细微却持续不断的热流,随着银针的刺入,缓缓注入四肢百骸。
这段时间的治疗,效果斐然。
原本如寒冰般凝滞的丹田气海,已经开始松动,干涸的经脉也重新得到内力的滋养,虽然离巅峰时期还相去甚远,但比起最初醒来时的全然废弃状态,已是天壤之别。
至少,他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了。
自保之力,恢复了少许。
一个疗程即将结束。
慕悠漓拔出最后一根银针,用布巾细细擦拭干净,收回针包。
“今日的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