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停稳了。
车门打开,一股夹杂着沙尘和干草味道的冷风,瞬间就灌了进来。
让那些,早已习惯了车厢里温暖环境的知青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这就是西风农场?”
一个女知青看着窗外那,一片萧瑟荒凉的景象,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和……
恐惧。
“怎么……怎么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是说,是模范单位吗?怎么……怎么连个像样的车站都没有?”
“是啊,这也太破了吧?”
知青们,你一言,我一语。:三+叶ˉ?3屋/¢ ·免?2<费¢阅;,读e¥?
脸上那,刚刚才燃起的,对新生活的憧憬和热情,瞬间就被眼前这,残酷的现实,给浇灭了大半。
就连那个,之前还一直在给众人打气的王浩,此刻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
“都别抱怨了!”
他强打起精神,故作镇定地,对着众人,大声地喊道:
“越是艰苦的地方,才越能锻炼我们的革命意志!”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让农场的同志们,看了咱们首都青年的笑话!”
虽然嘴上说得硬气,但他的心里,却早已是凉了半截。
这地方,比他想象的,还要……
穷!
还要……
破!
……
众人,稀稀拉拉地,走下了火车。
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他们的脸上,生疼。
放眼望去,月台上,冷冷清清。
既没有,想象中,敲锣打鼓,夹道欢迎的热烈场面。
也没有,领导同志,热情洋溢,嘘寒问暖的亲切慰问。
只有几个,穿着同样是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双手插在兜里,冻得是缩着脖子的男人。
正百无聊赖地,站在不远处。
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长期处于基层,被消磨掉了所有热情和耐心的……
麻木和倨傲。
当他们看到,那群,穿着光鲜,大包小裹,如同“观光团”一般的首都知青时。
那麻木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
轻视和不耐烦。
……
“都过来了?”
为首的一个,国字脸,鹰钩鼻,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地,问道。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任何的感情。
仿佛,他接待的,不是一群,从首都远道而来,支援边疆建设的热血青年。
而是一群,让他感到无比厌烦的……
麻烦。
“同志,你好。”
王浩作为知青的领队,硬着头皮,主动迎了上去。
他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热情,最亲切的笑容,伸出手,说道:
“我们是,从首都来的知识青年,我叫王浩,是这批知青的领队。”
“请问,您是……”
然而,那个国字脸的干部,却根本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
他只是,上下打量了王浩一眼,嘴角,撇了撇。
用一种,充满了优越感的,审视的目光,淡淡地说道:
“我叫马顺,场部后勤科的干事。”
“这几位,也都是我们科的同志。”
“以后,你们的吃穿用度,都归我们管。”
他的话,说得是简单明了。
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警告和……
威胁。
王浩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僵住了。
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