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喝两杯去。”
我推开车门蹦下了车,转身时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弯腰朝驾驶座深深鞠了一躬。
恰巧一阵夜风卷着潮气扑过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谢了,哥。”
他没应声,只按了声喇叭,皮卡车的引擎重新轰鸣起来,尾灯像颗跳动的火星,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
不多一会儿,我拖着沉重且疲惫的步伐,来到小院的门前。
“吱嘎”
生锈的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呜咽。
而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的心跳猛然加速。
院子里,大槐树下的石凳石桌旁,一张熟悉的脸孔直戳我眼窝。
是李廷!
此刻的他卸下平日里工作时候的笔挺行政夹克,松垮的白色t恤裹着佝偻脊背,运动裤褶皱里还沾着几星草屑,倒像是从哪个晨练队伍里溜出来的普通小老头。
“龙哥,你跑哪去了一天,手机咋也打不通!”
“李主任都等了半晚上了!”
正嗑瓜子的二盼“咔嗒”声顷刻停止,老毕捧着的搪瓷缸也悬在半空,哥俩又惊又喜的望向我。
而坐在石凳上的李廷则慢条斯理地转动着腕间的佛珠,镜片后的目光像x光般穿透我僵直的肢体,笑呵呵的打招呼:“小龙回来了?”
他的笑纹里沁着蜜,可指尖摩挲佛珠的动作却快得反常,檀木珠子相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诶,有点事儿耽搁了,不好意思啊叔,让您久等了。”
我机械地挪动一下脚步。
“没事儿,我恰巧散步路过你这儿。”
李廷指了指对面落子如飞的初夏,两人中间的棋盘上黑白子犬牙交错,接着又道:“瞧见这丫头棋风泼辣,一时间手痒得很,呵呵!”
余光瞥向棋盘,初夏执掌的白色棋子即将被黑子绞杀,这画面竟与苞米地里我、谢德、黄兴斗兽似的场景莫名重叠。
“李叔的棋艺高超,我甘拜下风!”
而这时,初夏指尖捏着白子悬在半空,柳眉拧成个紧实的结,目光在交错的黑白子间逡巡半晌,耳尖泛红的摇摇脑袋,声音里透着一丝懊恼的不爽。
“哈哈,我只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李军垂眸轻笑,随后便捏起一枚黑子,“啪”地的一下将棋子钉在棋盘边缘最不起眼的星位,震得整盘棋局都泛起细微涟漪:“丫头啊,你的棋路没问题,布局眼界也够开阔,可这落子嘛太过犹豫!”
他拖长尾音,轻飘飘道:“就像这走路,总盯着脚尖,瞻前顾后反倒失了先机,年轻人啊,就该像这棋局,当断则断”
说话间,他抬起头时,饶有深意的望向我,接着摆摆手道:“小龙,咱俩杀一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