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朝廷命官,你要是跑了我岂不是更难办?”
闻言,曹野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却只换来勾娘淡淡一笑,而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纷乱马蹄。
是官府的人来了。
之后,官吏带走了太和山上的所有弟子,最后轮到勾娘,她也并未啰嗦,直接便跟着走了,临末了,只给曹野留下一句:“东家,今晚好好休息。”
这要他怎么好好休息?
曹野简直头大如斗,下山的一路,南天烛和孔雀嘴上不说,但两双眼睛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显然,他们当时站得远,还以为勾娘是为护他才一剑削掉了无忧真人舌头,如今是在害怕他卸磨杀驴。
他倒真希望自己是一个可以卸磨杀驴的人……
曹野只觉一阵头痛,终于在进客栈时,他一把拉住孔雀和南天烛。
“你们去打两桶冷水来,马上。”
曹野用一种舍生取义的沉痛语气说道:“能不能救勾娘,现在就指望你们这两桶水了。”
翌日一早,中州州署公堂外围满了乌泱泱的百姓。
辰时刚过,中州知州李大人连同署中同知,通判早早来到堂上,而堂下之人不是别人,竟是太和山上的六十七名弟子和一具尸体。
一夜之间,无忧真人死了。
可想而知,当中州百姓看到无忧真人惨死的尸体,公堂外的声浪便开始止不住,无奈之下,李大人也没法再等那位迟迟没来的巡察使,只得提前升了堂。
而他们今日要审的,正是已经在中州闹腾了将近十年的杀仙鬼一案。
即便李大人已经为官十载,见过的奇案也有不少,但杀仙鬼一案内情之错综复杂实在叫人叹为观止,光是陈述案情,就花了足有半个时辰,期间人群时而鸦雀无声,时而窃窃私语,直到最后,当蓝子文和林奇的死被双双摆上了台面,堂外才终有人忍不住,大骂一声“畜生”。
谁都没想到,这位十年来披着菩萨外皮的太和掌门竟会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雨燕尾”。
而和他的罪行相比,太和弟子们比武杀人似乎都变得情有可原起来,在堂上一些年纪尚小的弟子被吓哭后,百姓中立刻便有人心生不忍,出声求李大人轻判。
还好还好……
而见状,坐于高堂上的李大人面上虽看不出,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
在今日升堂之前,他本还担心在说出真相后,中州百姓会一时接受不了无忧真人是恶人,更接受不了所谓天王胆是子虚乌有,到时万一有人要他严惩杀死无忧真人的凶手,他便无法和那位巡察使交代。
但如今看来,百姓们比他想的要明事理许多,至少,在知道了无忧真人就是雨燕尾之后,百姓们对他就只剩下了唾弃。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要好办不少了。
李大人清了清嗓子,正要传本案中的最后一位当事人,结果就在这时,堂外人群中忽有人高喊“让一让让一让,让巡察使大人过去”。
众人望去,只见乌泱泱人群里钻出了一个长相极为俊俏的男人,而在他身后,一个小姑娘扶着一位瘦弱的公子,慢慢地走到堂上。
“裴大人!你这是……”
李大人震惊,不过两日没见,这位本就弱不禁风的巡察使竟已病成这样,脸色惨白,走路虚浮,虽还不到季节,但身上却裹着厚厚的大氅,一张口便先抖出一串让人心惊的咳嗽来。
“快!快给裴大人加座!”
李大人见状又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叫人端了把椅子上来,就这样,曹野坐着缓了一会儿,终是喘匀了气,虚弱问道:“李大人见谅……我这身子骨着实是不争气,昨晚在山上受了点惊,今天就成这样了。”
“受惊?”
这些年,中州来过不少巡察使,但还从未有一个刚来几天就要病死在这里,李大人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得自己也要受惊了,赶紧追问:“下官一时不察,竟让裴大人受惊至此!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我……”
曹野正要回答,但一开口却又是一阵猛咳,无奈之下,只得由身旁的孔雀代为传达:“还不是地上躺着的这个凶徒!昨夜裴大人为诱他露出真面目,险些命丧于那太和山上!也多亏了有勾娘相护,这才让大人逃过一劫。”
“说来我那护卫呢?她为护我,这才不慎伤了人性命……李大人,可否让我先见见她?”
公堂之上,曹野无法开口直接为勾娘求情,好在,昨夜之事本就模棱两可,加上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