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用牛皮纸小心包裹的副食本,印着“劳动光荣”的搪瓷缸装着粗粒盐,热水瓶歪在墙角,瓶塞散发着经年软木的气息。
明明还是她最熟悉的那个幸福胡同,但因为昨晚的一个梦,眼前的一切又似乎有些陌生了。
夜深,陆北北披着件外套出去,往空无一人的胡同口望了望,才把大门落了锁,再回屋,南厢房的灯彻底黑了。
她抱着孩子们在次卧睡的。
这好像是边楚结婚后第一次夜不归宿。
哦,也不是,陆北北记得去头年有一次,边楚跟顺子他们喝多了,说是因为谈好的一场演出老板临时换了人,觉得他们的歌风格太小众,不太适合老干部年底聚会。
边楚喝了不少,特别找人回来稍信给她,说晚上不回来了,让她别等。
陆北北第一次自己守夜有些害怕,一晚上没睡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看,结果一推院门,边楚向后靠着直接倒在她脚边上。
边楚说不回来,结果喝多了以后,自己也不知怎么,凭着本能又走了回来,他们在外海那块儿喝的酒,走回来好几千米,好不容易回来了,发现陆北北锁了门,他没吵醒她们娘仨,就自己靠坐着大门、合着夹克衫睡了一宿。
陆北北当时因为这事儿跟他吵过一架,因为她老家经常听说有谁家的男人在外面喝大酒,喝多了在雪地里睡,结果就那么冻死了。
她说她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当寡妇。
边楚听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就抱着她说自己以后不那样了。
回忆到这儿,陆北北彻底睡不着了,叹了口气,看一眼身旁呼呼大睡的那两个小家伙,一人抱着她一条胳膊,陆北北轻手轻脚的抽出胳膊,又把他俩落空的小手互相拉在一起,掀开被子下炕,她连外套都没法开灯找,就出去把大院门锁给打开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边家的四合院,是公婆给边楚的婚房,一旦边楚又半夜回来,她把人锁在外面不好……
后来陆北北迷迷糊糊的,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赶忙去隔壁主卧瞧了眼,心下了然。
她白留门了。
边楚一晚上没回来。
是生气她提离婚的事?还是生气她没吃他给买的饭?还是生气她炒了菜没给他带去点?
她很快打住这些荒芜的念头。
是她坚决的要离婚,那么就不该纠结这些,离婚以后边楚在哪儿过夜,跟谁一起,都跟她没关系了。
正好王红霞也不在,陆北北难得享受跟崽崽们独处的时间。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
崽崽们小脸逐渐圆润,可陆北北却逐渐暴躁。
那人到底还回不回来了?
倒是先跟她去居委会把离婚介绍信开了啊!
直到第五天,院子里终于回来人了。
她早起就听到热闹爽朗的笑声,一骨碌爬到窗子那儿,聊开半截窗帘,她看到院子一张矮牌桌,几个木板凳。
顺子抱着吉他兴奋道,“边哥,昨天这段我按你说的改了下,你帮我听听。”
宋兵拿这个本子,皱着眉头认真算数,“边哥,昨天的演出费扣掉吃住还剩十八块。”
陆北北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好像是悬着的什么东西又落回原地,连呼吸都变轻松了。
五天没回来,原来是接到演出了。
第5章
沈教授挣当接盘侠!……
陆北北推开房门,就闻到那种很清新的青草混合着泥土香,空气凉爽,大院里好几处水洼,她这才发觉昨晚下了暴雨。
崽崽们从她腿后面探出头来,一左一右,冲着院子眨巴眨巴眼。
“叭叭!”
“叭叭叭叭叭叭!”
大宝小宝举着小手跑过去,边楚朝这边看过来,他手里抱着把木吉他,手掌摁在弦上,大腿结实地撑着吉他边沿,牛仔裤洗得发旧,模样很是不羁。
陆北北视线不自然地别开,抬手拨了拨自己那头跟烫过似的自来小卷毛。
当她再回头,崽崽们已经扑到边楚腿边玩了。
好几天没见到爸爸,崽崽们可开心了,特别是二宝,手脚并用地往边楚身上爬。
大山似的高大身材,二宝爬起来刚刚好,不一会儿就爬到爸爸后肩上,两只胳膊搂住爸爸的脖子,“啾”地亲一口,又立刻害羞地缩回脑袋。
边楚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