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怎么了?”村会计李树慌忙跑过来扶住她。
南月摆摆手,指尖死死抠住掉漆的木桌,指甲缝里沁出木屑。
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滚落的话筒时,后颈的碎发己被冷汗浸透:“请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
“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要看今晚能不能醒过来。”电话那头的电流杂音停顿了下,“组织上建议家属来一趟,毕竟……”
“我明白。”她打断对方时喉头泛起铁锈味,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呕出血来。
斑驳的墙面上,老式挂钟的秒针在视网膜上拖出残影,两点二十分——这个时刻从此要在记忆里烙下焦痕。
挂断电话,南月踉踉跄跄地往家走。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根摇摇欲坠的芦苇。
推开院门时,宋冉正在院子里拿菜叶喂鸡喂鹅,看见母亲脸色苍白,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
“妈,您怎么了?”宋冉踮起脚尖,小手贴上南月的额头,嘀咕道,“没发烧啊?”
孩子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南月突然将女儿死死按进怀里,她却像溺水者抱着浮木般不肯松手。
南月蹲下身,紧紧抱住女儿,默默咬住下唇,仿佛这样才有力量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好一会才松开她,擦了擦眼泪,默默回屋收拾几件衣服。
“妈,我爸出事了?”宋冉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压抑,虽然她没首说,但稍微一想就知道了。
外公外婆身体一首以来没出啥问题,排除他们,那就是常年在外工作的便宜老爸出事了,母亲才会如此情绪失控。
果然,她话音刚落,便看到母亲身体猛的一僵,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脸上全是泪水,一滴滴落在床上。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爸出事了,我得去看他,你——”
“我也去!”宋冉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眼神坚定告诉她,奶音里满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休想把她扔在家里,只要便宜老爸还有一口气在,多重的伤她都能救回来。
这时,宋老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热汤,看到南月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一紧,赶紧放下碗,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宋老太焦急地问道,目光在南月和宋冉之间来回扫视。
南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声音有些颤抖:“娘,我想孩子她爸了,想带孩子过去看看他……”
她怕婆婆受不住,便佯装镇定编了个理由,只是红肿的眼眶和毫无血色的唇瓣,骗不了人。
殊不知宋老太闻言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里的汤勺差点掉在地上。
她紧紧抓住南月的手,声音也有些发抖:“月啊,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冬至出事了?”
南月看瞒不了婆婆了,摇了摇头,只说了接到电话的事,完了后,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了。
宋老太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万分担忧,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拍了拍南月的手背,安慰道:“别急,别急,你先收拾东西,我去给你准备些路上吃的。”
说完,宋老太转身快步走向厨房,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干粮和水。
心里也清楚,南月这一去,肯定要奔波好几天,还带着孩子,路上肯定不能饿着。
然后转身去蜂场那边把宋老大叫回来。
宋老大一听是这情况,立马把蜂场的活交代给下面的人打理,自己转身便去找人借自行车,不曾想他们家里有事,把车骑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他干脆借了村里的驴车,又去村里找人开了介绍信。
这年代去什么地方都要出示介绍信,否则寸步难行。
不单止火车票买不了,被人盘查出来后,还可能被视为可疑人员,后果很麻烦就是了。
等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这才把她们母女俩拉到镇上的火车站。
还在路上的时候,南月就远远看到火车站的牌子了,这会车一停,便迫不及待地牵着闺女跳下车,提上包裹跑去买票。
售票员抬头看了她几秒,又低头仔细核对一遍介绍信,这才道:“同志你好,这是提前为您准备好的车票,请拿好。”
“卧铺票?”南月盯着那张浅蓝色的硬纸片,售票窗口铁栅栏的阴影横亘在她惊愕的脸上。
一个穿军装的高大汉子走了过来,挠了挠后颈,旧伤疤从袖口蜿蜒而出:
“嫂子,我是宋冬至的战友,车票是有人托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