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时都以为,她只是...在耍小脾气。!精\武+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我们就更用力地逗她玩,给她买更多的东西,哄着她睡觉,喂她吃饭,带她逛街...”
路砚南的声音轻不可闻:“以为这样就能弥补掉父母在她世界里那些偏颇和缺席的温柔。”
季凛深没有说话,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放在身侧的手蜷缩握紧。
路砚南整个人都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被迟来的认知击穿的痛苦:“她根本不是在耍小脾气,她是...在模仿啊!”
“她以为,只有像林言心那样才会被爱,才会...得到父母哪怕一点点像给林言心那样的温和注视。”
巨大的痛苦和深刻的无力感,终于彻底淹没了,这个向来如山岳般可靠的大哥。
他猛地将脸深埋进自己的手掌中,宽阔的肩膀微微颤动着。
向来坚挺的脊背此刻卸下盔甲,只剩脆弱的弧线。
那压抑着哽咽,破碎自责的话语,从指缝间断断续续地挤出:“是我...我这个大哥,没做好,是我...没早点看透,没在她第一次开始藏起自己真实情绪的时候,就帮她斩断这个根。”
最后那个‘根’字,带着一种被连根拔起,血肉模糊的剧痛,沉沉坠落在深夜死寂的空气里。?E?+_Z&小e说[网>,¨ @¥首·发,°[
也重重砸在了季凛深的心上。
疑问得到了解答,却也换来了一种更加沉痛的窒息感。
但季凛深总觉得不是这样,不止这样。
可他找不到,摸不着,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念头在告诉他,不止这样,不是这么简单。
他动了动唇,想安慰路砚南,嗓子却跟堵了棉花一样,发不出声音。
季凛深往前,伸手轻轻拍了拍路砚南的肩膀。
无声安慰胜过千言万语。
门外的脚步声伴随着玻璃瓶碰撞声由远及近。
路池绪抱着两瓶酒走了进来。
“大哥,底下真没好货了,全是这些不上档次的玩意儿,跟你锁在柜子里那些珍品差了十万八千里,要不你大发慈悲...”
话音未落,沙发上的路砚南陡然一僵,他快速坐首身体。
一切脆弱被瞬间抹去。
猩红的眼尾和脸颊上未完全拭净的水痕是唯一的破绽。
路砚南坐首,拇指看似随意却异常用力地在眼角下方飞快的擦过,喉结滚动,声音低沉沙哑:“想都别想。`s,w¨k~x¨s_w/.,c~o^m¨”
西个字,堵死了路池绪后面所有的试探。
这过于反常的沙哑音色,以及那无法彻底掩饰的失态痕迹,像根针扎进路池绪的心尖。
路池绪抱着酒瓶的身体骤然僵在原地。
心脏被瞬间冰冻,尖锐的痛楚夹杂着无措的酸楚瞬间席卷全身。
大哥哭了?
大哥竟然哭了!
这个认知猛烈冲击着路池绪的神经。
他抱着酒瓶的手指微微颤抖,身体有片刻的摇摇欲坠。
喉头像被塞满滚烫的烙铁,又干又痛。
路池绪几乎控制不住要冲过去抱住大哥,像被找到那天,大哥抱着自己哄那样...
但他知道不能。
大哥的动作说明了他不想让自己看到。
路池绪几乎是用了毕生的力气,死死压住喉咙里的哽咽,和眼底翻涌上来的灼热湿意。
他转过身,被怼着沙发,声音故作轻松,还带着点刚才抱怨的腔调:“啧,开个玩笑嘛,小气。”声音有些变调,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快步走到沙发前的茶几旁,用力将两瓶酒‘哐当’一声放在桌上,动作幅度很大,试图用粗鲁掩饰内心:“算了算了,垃圾就垃圾吧,聊胜于无。”
路池绪没敢再看路砚南,转身就朝吧台走去,语气努力维持着常态,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嫌弃:“我去拿几个杯子漱漱口,这酒估计也就这作用了。”
几乎是刚走到吧台水槽边,背对两人的刹那,路池绪一首强撑着的那口气瞬间泄了。
眼前水龙头的冰冷反光,刺激得他眼眶再也无法沉重的酸涩。
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无声砸在光滑的水槽上。
他死死咬住下唇,双手撑在冰冷的台面上,肩膀剧烈地微微耸动一下,又飞快地克制住。
路池绪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强行伪装出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