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投资人会在一个时期只投一个项目,十几、二十几乃至三四十个项目是家常便饭,不管投资人眼光怎么精准独到,风投也都是一个打散鸡蛋广撒网的游戏。作为投资人,陈宁霄给徐行做顾问、为「Eye.link」的业务牵线搭桥是应有之一,但他不可能什么都操心过去,他必须把自己解放出来。
这种时候,他作为乍然崛起的新贵的薄弱之处就凸显出来了——任何大型的风投机构手上都攥了大把的有经验有能力的管理人,随时可以空降到被投资的团队去领衔,但他没有。他超过了同龄人太多,需要等他们成长,而经验老道的,多半已经被知名投资人纳入麾下。
陈宁霄喝了口清早泡的普洱,眉心随着这些思考微蹙,又恰到好处地抽出神,对司徒静道:“十亿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规模。`萝_拉¢小/说¨ *最-新¢章?节?更_新_快*”
司徒静“嗯”了一声,竟同意。
又道:“你自己这一路干得很不错,已经足够证明自己的能力,打算什么时候回董事会亮亮相?”
这不仅是她的意思,也是董事会其他成员的意思。房市来到了外人眼中的至高点,只有极内部站得够高够敏锐的人才能嗅到危机。越是大浪来临前,越是需要舵手,而一直奉行高速扩张的陈定舟则越来越一言堂,这种情况下,在资本市场连续打出亮眼成绩的陈宁霄,成为了这帮老头子迫切需要拉拢的新秀。
司徒静最近一直被这些人请吃饭,明里暗里问她儿子的动向,让她劝。
司徒静虽不至于扬眉吐气,但心里那口气却吐得既长又喜。应该的,往后一路,都要无愧于她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
陈宁霄略挑眉:“从来没我位子的地方,这个‘回’字是从而谈起?”
“谨言慎行。”司徒静很具端方的一句,“你是陈定舟唯一的儿子,他有的,都归你。”
陈宁霄笑得随便,说得也随便:“那还得等他死了。”
他看了少薇一眼,“我这个人不喜欢等,什么都不如自己给自己的实在。”
司徒静愣住,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一时间没明白他。
陈宁霄一字一句轻佻但坚定:“启元这个集团,我从没有打算要过。”
他越是轻佻,司徒静就越是发慌,蹦出一句:“胡闹!”
多少企业家七十几了还在打拼,陈定舟才年过五十,完全能称得上年富力强,再撑个二十年绝没问题,假如陈宁霄这时候吃了年少轻狂的亏放话说不要启元,二十年……足够陈定舟再培养出一个新继承人了!
“你没正儿八经做过生意,别掺合这些。”陈宁霄轻描淡写道,“房地产已经在走下坡路,这两年是最后的余晖,陈定舟在三线以下城市拿了多少地欠开发你肯定比我清楚。他好大喜功,身边没人能劝,祝他平安。”
砰!的一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整个餐室鸦雀无声。
佣人侧目,瞥见她微微颤抖的手,像得了帕金森。她在这个房子工作了十五年,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女主人会动这样不雅观的怒。
“宁霄,你疯了……”司徒静眉头皱结,喃喃,“整个陈家,启元供了多少血?启元败,陈家会好吗?从这一点说,你大伯就不可能……你太天真了。”
“是你天真。”陈宁霄握住司徒静的手,目光冰冷直接地盯着她,直到令她安静下来:“启元,不过是一个85年成立的地产集团,陈家的渊源,何止十个三十年?”
司徒静心里狠狠打了个突。
三十二年,数千亿的资产,在她儿子嘴里不过是飞灰,来时是乘时代东风,去时不费吹灰力气。
这是她第一次深刻意识到,在这个世家面前,她从来都是外姓人。
“你大伯……”
陈宁霄勾唇微微一笑:“他是个看得清路的人。”
少薇全程不敢说话,喘气声也轻,掰着紫薯包埋头吃。听不懂,这都什么世界……颐庆市中心十二万一平还在涨,她干两年能不能挣出个浴缸位都不知道呢,陈宁霄就说要下坡了……等会儿问问他过两年能不能买上房子。
陈宁霄不动声色瞥了眼她面前的桌子,不错,牛奶喝完了,紫薯包核桃包各吃了一个,鸡蛋也吃了,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