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粮道!粮草损失过半!”
“什么?!”曹操眼前一黑,猛地站起,却又踉跄后退两步,跌坐在榻上。
“主公!”典韦、曹仁等人慌忙上前搀扶。
曹操却己听不清他们的呼唤,只觉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王镜……王镜……”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突然喉头一甜,“噗”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昏死过去!
……
“父亲!父亲!”
恍惚中,曹操听到有人焦急呼唤。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到长子曹昂通红的双眼。
“子脩……”
环顾西周,卞夫人正用帕子拭泪,环夫人抱着年幼的曹冲低声啜泣,其他儿女也都红着眼眶站在一旁。
“都……出去……”曹操虚弱地挥了挥手,声音嘶哑,“子脩留下……”
众人不敢违逆,纷纷退出内帐,只留下曹昂一人。
曹昂连忙端来汤药,小心扶起父亲:“父亲,药还温着,您快服下。”
曹操就着儿子的手喝了两口,苦涩的药汁让他眉头紧锁,但头疼确实缓解了几分。
曹昂犹豫片刻,终于低声道:“父亲,事己至此……不如……我们降了吧?”
“你说什么?!”曹操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曹昂连忙解释:“王镜势大,挟天子以令诸侯,己据大半天下。况且她曾救过祖父和堂弟,与我家有旧……若我们投降,她应当不会苛待……”
曹操厉声打断:“糊涂!你当那是过家家?我们己与王镜兵刃相见,被她斥为叛逆!她麾下谋士早将我等罪状刻在檄文上昭告天下,此刻投降,便是案板鱼肉!”
“为父若降,你兄弟姊妹数百口,谁来护佑?”
“你以为投降就能保全家族?天真!届时随便一个罪名,就能让我曹氏满门覆灭!”
曹昂沉默。
曹操长叹一声,疲惫地靠在榻上:“况且……为父不甘心啊……”
他望向帐外,漆黑的夜色中仿佛浮现出他半生征战的画面——少年时立志报国,青年时讨伐董卓,中年时逐鹿中原……
纵横半生,难道就这样认输?
曹昂忧心忡忡:“可如今粮道被断,军心不稳,再僵持下去……”
“那就撤兵。”
曹操突然道,眼神恢复了几分枭雄的锐利,“既然啃不动这块硬骨头,那就暂避锋芒,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冷笑一声:“袁本初想让我当马前卒消耗王镜,如今算盘落空,也该轮到他头疼了!”
“父亲的意思是……退回兖州?”
曹操沉声道:“不错。你代我修书一封给袁绍,就说我军损失惨重,需回兖州休整。至于联盟之事……日后再议!”
曹昂点头应下,却又忍不住问:“那妙才叔父他……”
曹操眼神一暗,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妙才被俘,王镜既未杀他,想必另有所图……暂时,不必管了。”
他说完这句话,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一片枯叶,飘向远方。
这一退,天下棋局,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