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像一堵墙般扑向村庄,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吞噬。
哭喊声、求救声淹没在洪水的咆哮中。
兖州
信使浑身湿透,冒雨闯进军帐,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地通传灾报:“主公,黄河决堤,濮阳至济阴段尽成泽国,百姓流离,田舍尽毁!”
曹操猛地抬头,眉头紧锁:“不过是一场暴雨,堤坝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程昱上前一步,沉声道:“主公公,此事非一日之寒。黄河多年淤积,己成悬河,稍有暴雨,便易泛滥。加之连年战乱,堤防无人修缮,地方官府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治水?朝廷崩坏,昔日王景所立‘岁修制度’早己名存实亡。更兼黄巾之乱后,百姓流散,劳力不足,河道淤塞更甚。”曹操冷笑一声:“还有呢?”
程昱继续道:“屯田虽利军需,却也致使水土流失,黄河泥沙日增,河床抬高,一旦暴雨,洪水便难遏制。此外,战事频繁,沿岸林木砍伐殆尽用以造船筑城,洪水冲刷之力更猛,堤防自然不堪一击。”
曹操越听越怒,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案几晃动:“天灾人祸,竟至于此!”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目光扫过帐内众谋士:“事己至此,怨天尤人无益,当务之急是救灾安民,诸位有何良策?”
戏志才率先开口:“灾民流离,若不妥善安置,恐生民变。当速开仓赈济,设粥棚施粥,并遣军士维持秩序,以防哄抢。”
曹操点头:“善。志才,此事交由你督办。”
程昱咳嗽两声,缓缓道:“洪水既发,必沿泗水南下,徐州亦难幸免。王镜等人必自顾不暇,短期内无力北上,我军可暂缓东顾,专心治灾。”
曹操冷哼一声:“自损一千,伤敌八百,何足称道?眼下兖州受灾,百姓嗷嗷待哺,哪有心思管他人死活?先把自己这烂摊子收拾干净再说!”
戏志才上前道:“主公,治水非一日之功,但可先堵决口,疏浚河道,以防二次泛滥。可征调军民合力抢修,并严令各郡县加固堤防。”
曹操沉吟片刻,决然道:“好!传令各郡县,征调壮丁,加固堤坝,疏通淤塞。另,命夏侯惇率军协助救灾,凡有趁乱劫掠者,立斩不赦!”
众谋士领命而去,帐内只剩曹操一人。
他走到帐外,望着阴沉的天色,雨水仍淅淅沥沥地下着,远处似有灾民的哭喊声随风飘来。
他握紧拳头,低声自语:“天灾无情,人祸更甚。若天下不定,百姓何日得安?”
片刻后,他转身回帐,提笔疾书,一道道军令迅速发往兖州各地。眼下,他必须稳住自己的根基,否则莫说争霸天下,就连立足之地都将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