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陶燕秋继续深入:“《内经》有言,女子二七天癸至,月事以时下。然则,何谓常?何谓变?”
“血色鲜红,量适中,三日渐止,此为常;若色如淡茶,量少断续,则为气血不足,当服当归补血汤;若色紫黑,夹块而下,小腹冷痛,则为寒凝血瘀,需艾灸关元穴……”席间一位少女怯生生举手:“医师……我阿姊说,月事期间不可沐浴,否则会得血痨,可是真的?”
陶燕秋摇头:“荒谬。月事时更需洁净,只需避冷水,用温汤沐浴,反能通络止痛。”
又有一位年轻娘子急切地举手:“陶医师,我每月皆痛如刀绞,家中乳母却说女子皆如此,忍忍便罢,可是真的?”陶燕秋再次摇头否定:“当然不是!”
她取出一包药材,“当归、川芎、香附,此三味配成调经散,于经前五日服用,可缓七八分痛楚。”
她顿了顿,又正色道,“女子之苦,非天生该受,莫要因旁人一句忍忍,误了自身。”
这番话触动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几位妇人悄悄抹起了眼泪。
随后,话题转到男女差异。陶燕秋环视众人,语气凝重:“接下来所言,或许会让诸位娘子面红耳赤,但此事关乎你们一生安危,不可不知。”
她取出一对木雕人偶,一男一女,身形比例精确,某些部位甚至可拆卸。满座少女瞬间低头,耳根通红。
陶燕秋却不急,只是轻轻将人偶放在案上:“女子之身,与男子不同之处有三……”
她一一指出腰腹、胸乳、下部的差异,又详细解释了天癸与精气之别。
“男子之欲,如火易燃;女子之情,如水渐温。故女子更需明白——何时可近,何时当远。”
“女子出嫁前,乳母多会教三日规矩,却少有人告诉你们洞房夜究竟会发生什么。”
“男女阴阳调和,才会孕育子嗣。”
席间一片死寂,几个少女连呼吸都屏住了。
陶燕秋继续道:“世人常言,女子初夜必见红,实则大谬。”
“女子胞门处本有一膜,名曰玉门,其形如环,中通血脉,非完全封闭。有人天生较薄,稍动即破;有人稍厚,或需外力;亦有人自幼因骑射、跌扑等故,早己开而不显。”
她环视众人,语气坚定:“故未见红者,未必非贞;见红者,亦未必皆因初夜。女子之贞,不在区区一滴血,而在心之澄明。”
一位胆子稍大的少女颤声问:“先生……若夫君执意以落红验贞,当如何?”
陶燕秋眸光一沉:“女子有权说不。”
她一字一顿道:“若他不顾你哭求,强行施暴,你可大声呼救,甚至以尖锐之物刺其合谷穴,令他手臂酸麻,再趁机脱身。”
最后,陶燕秋谈到了最敏感的话题。
“女子未准备好时,当知如何避子。”
她从药囊中取出几味药材:“麝香、零陵香、佩兰,此三味制成香囊悬于腰间,可避三分子嗣。”
又取出一包药丸,“月事始净后五日,连服此避子丹三日,可阻精血相凝。”
讲完避孕,她接着讲解孕事。
“怀胎十月,各有宜忌。头三月精血初凝,易受惊扰,当避房事、慎服药;中三月胎元渐固,可适度活动;末三月则需防早产,忌食生冷。”
一位世家夫人犹豫片刻,低声问道:“陶先生,我听闻……行房时若在腰下垫枕,易得男胎,可是真的?”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几个未出阁的少女羞得低头,她们的乳母却竖起了耳朵。
“胎之男女,非人力可改。所谓垫枕得男,实乃无稽之谈。”她环视众人,语气郑重:“女子当明此理,莫要被荒唐之言误导,反伤自身。”
讲到产育时,陶燕秋的声音微微沉了下来。
“女子生产,自古称过鬼门关。然则,若能早做准备,可避七分险。”
她详细讲解了产前调养、临盆姿势、产后护理,甚至提到了难产急救,如何调整胎位、如何止血、如何判断是否需剖腹取胎。
一位年约西十的妇人突然颤声问道:“陶医师,若遇血崩……当真能救?”
陶燕秋点头:“能救。”
她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此乃归胶散,遇血崩时急服,可暂止其势,再速请医师施针。”
那妇人闻言,竟当场落泪:“若当年我姊姊有此药……”
满座寂然。
最后,陶燕秋收起所有教具,只留下一盏灯,映着她的脸。
“今日所讲,无非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