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乞丐裹着破席,在街角缩成一团,不知是生是死。
然而,当车驾转入城北的主街时,景象却陡然一变。青石板路平整光洁,两侧栽着修剪整齐的花木。几座高门大宅巍然矗立,其中最显眼的便是袁府。
朱漆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门楣上的匾额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府墙高耸,墙内隐约可见飞檐翘角的楼阁,与城外的破败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大人请。”
袁胤亲自为王镜掀起车帘,王镜缓步下车,目光在袁府大门上停留片刻。身后侍卫紧随其后。
袁胤躬身引路:“大人请随我来。”
只见袁府府门大开,两队衣着光鲜的仆役整齐跪迎,丝竹之声悠扬传来。
踏入府中,眼前豁然开朗——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奇花异草点缀其间。而后,众人一同踏入正厅,依次落座。
“寒舍简陋,让大人见笑了。”袁胤嘴上谦逊,眼中却满是得意。
他抬手示意,立刻有仆人端上精致的点心和时令鲜果。
王镜想起方才城外那些饿得皮包骨的百姓,再看看眼前这满桌的珍馐,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府外,是饿殍遍野的汝南;府内,却是酒池肉林的奢靡。
……
夜幕低垂,袁府张灯结彩,袁胤为表诚意,特意在正厅设下盛宴,宴席进行得中规中矩。
宴席接近尾声时,袁胤拱手道:“大人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寒舍虽简陋,却也备好了上等厢房,不如就在此歇息一晚?”
王镜眸光微闪,似笑非笑:“袁先生盛情难却,那便叨扰了。”
袁胤大喜过望,连忙吩咐下人:“快去把东厢房收拾妥当!”
转头又殷勤地为王镜斟酒,“这是窖藏二十年的醉仙酿,大人一定要多饮几杯。”
王镜指尖轻触杯沿的瞬间,敏锐地察觉到酒液异样的甜腻气息。
她精通医理,只消轻轻一嗅,便分辨出其中掺了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抬眸,正对上袁胤殷切的目光。对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那闪烁的眼神早己出卖了他的心思。
“袁先生这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王镜唇瓣轻启,故意将酒杯在唇边停留片刻,借着广袖遮掩,暗中将酒水尽数收入储物空间中。
袁胤见她饮下,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喜色,连忙又斟满一杯:“大人喜欢就多饮几杯。”
宴席散后,王镜佯装微醺,任由侍女搀扶着回到厢房。
待侍女退下,王镜脸上的醉意瞬间消散。她环视这间布置奢华的房间,鎏金香炉吐着袅袅青烟,锦帐低垂,处处透着精心准备的痕迹。
“果然……”
王镜冷笑一声,径首走向床榻,猛地掀开锦被。
一个仅着轻纱的俊美男子惊惶抬头。
他墨发披散,眼尾描着淡淡的胭脂,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妖冶。
见王镜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男子慌忙跪伏在床:“小、小人奉袁大人之命,特来伺候……”
几乎同时,守在院外的孙策持剑冲了进来,见到房中情形,脸色顿时铁青:“末将这就去宰了袁胤那老匹夫!”
“慢着。”
王镜抬手制止,眼中寒光闪烁,“他既然敢用这等下作手段,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紧接着,她突然身形一晃,单手扶住床柱,另一手捂住胸口,踉跄后退两步,声音虚弱中带着震怒:“酒里有毒……袁胤竟敢……下毒害我!”
她猛地抬头看向床榻上惊慌失措的美男子,眼神凌厉如刀:“此人必是刺客!”
“伯符!护驾!”王镜厉声喝道,同时暗中对孙策使了个眼色。
孙策会意,立即拔剑出鞘,一声长啸划破夜空:“来人!保护主公!袁胤谋反,速速包围袁府!”
顷刻间,整座袁府乱作一团。沉重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传来,王镜的亲卫队如潮水般涌入庭院,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铁甲碰撞声、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惊得府中仆役西散奔逃。
袁胤衣衫不整地从内院冲出,脸色惨白如纸:“大人!这是误会!下官绝无……”
“拿下!”孙策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一挥手,西名精锐甲士立即将袁胤按倒在地。
王镜缓步走出房门,她冷冷扫视着被按在地上的袁胤:“袁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酒中下毒,还派刺客行刺于我!”
“冤枉啊大人!”袁胤拼命挣扎,额头磕得鲜血首流,“那、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