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关,营房深处。,小-税-宅+ ~首¨发_
屋内压抑的药味比半月前更加浓重,混杂着苍术艾草焚烧的苦涩和生石灰的刺鼻气息,沉甸甸地压在大家的心头。
罗云梡榻前,南宫紫云正在为他施针。
豆大的汗珠沿着她光洁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显露出极致的专注与疲惫。
温执言立在她身侧,手中握着一块绣着紫色薰衣草的绢帕,轻轻为她拭去汗珠,满脸的心疼之色。
罗云梡因服用了虚无大师所赠的‘万壑金蝉蜕’,暂时压下了蚀骨噬心般的剧痛,不再发出痛苦的呻吟。
但这么长时间被蚀心腐骨瘴的毒素侵蚀,他早已瘦骨嶙峋,形销骨立,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皮肤透着一层死气的青灰。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禁卫军带回的那截侬智高断臂,毒性极其霸道。
然而,南宫苜和南宫紫云尝试了多种方法,那断臂中的血液确实无法引出罗云梡体内那早已与血肉纠缠在一起的本命蛊虫。
帐帘掀起,晏时叙高大的身影步入屋内。
南宫紫云和温执言见是他,立刻停下施针,起身行礼。
可目光触及晏时叙身侧那个陌生的姑娘身影时,两人便只是行了一礼,没有开口。.m!y.j\s,c¢h`i\n¢a^.′c`o¨m!
晏时叙侧目看向身侧安静站立的云栀,低声道:“劳烦云姑娘。”
一时间,营帐内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身上。
她衣着简朴,年纪至多不过十六七岁,美艳的面容尚带一丝稚气,与这充斥着血腥和药味的营房格格不入。
云栀在众人各异的目光注视下,神色却非常平静,不见丝毫慌乱。
她没有立刻上前诊视病人,而是先缓缓环视了一圈营房的环境。
接着,她微微翕动鼻翼,仔细分辨着空气中那浓重苦涩药味里夹杂的、属于蛊毒特有的腥甜腐朽气息。
好一会,她才步履沉稳地走到罗云梡榻前。
她的动作并非寻常医者那般急切切脉,而是俯下身,凑近罗云梡毫无血色的脸庞,极其专注地嗅闻着他呼出的微弱气息。
接着,她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他皮肤下那些疯狂扭曲、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青黑色脉络。
眼神专注而凝重,仿佛在解读某种古老而致命的符文。
观察完毕,她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并未直接搭上罗云梡的手腕,而是悬空于其寸关尺上方寸许之处。
指尖似乎有极其微弱、肉眼难辨的气流在缓缓流转,带起一丝微不可感的凉意。^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
片刻后,那三指才如蜻蜓点水般轻轻落下,触之即离。
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了那些蛰伏在血脉深处的暴戾毒虫。
“如何?”晏时叙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凝滞。
云栀收回手,站直身体。
她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神情极其严肃。
“是‘蚀心腐骨瘴’,你们虽为他食下了‘万壑金蝉蜕’,可强行压制毒性,暂缓了毒性侵入心脉的速度,但蛊虫已盘踞心窍之外,生机如游丝悬于千仞。”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缓,诊断分毫不差。
南宫紫云诧异不已。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急切与探究:“姑娘既识得此毒,又断得如此精准,不知可有解法?”
云栀的目光落在罗云梡手臂上一处狰狞的伤口上。
那是南宫苜和南宫紫云这半个月尝试用侬智高断臂毒血强行引蛊留下的。
此刻伤口正渗出粘稠诡异的青黑色脓血,还散发着恶臭。
她沉吟片刻,道:“常理而言,解铃还须系铃人。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此蛊需以下蛊者,或其血脉至亲的心头精血为引,再加上‘赤阳血灵芝’和‘碧磷蟾’所产之卵方能诱其离体。此路……目前看来,有些困难。”
她的话让帐内众人心头一沉。
但紧接着,她话锋陡转。
“不过,他体内蛊虫此刻躁动异常,显是被某种极其霸道的外来剧毒强烈刺激过。加速了蛊虫对他的侵蚀,却也同时清晰地暴露了蛊虫核心脉络的运转轨迹。”
“此乃绝境中的一线生机。或许……可另辟蹊径,尝试以‘血引金针’之术,辅以抑蛊药散,强行锁定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