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阴影。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晨风吹拂着他玄色的衣袖,带来凛冽的寒意。“温梨儿!”他是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可知夜里骑马疾驰有多危险?若是再遇到刺客,你要如何自保?!若有个闪失,你让朕……”后面的话,被一阵后怕堵在喉间,化作控制不住的怒意。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质问,字字敲在温梨儿心上。她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温梨儿想解释,想告诉他护国寺方丈的神奇,想拿出方丈给的锦囊。话到嘴边,却被他此刻的威压和心疼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娇气的委屈涌上鼻尖,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倔强地抿着唇瓣,将袖中那个攥得死紧的明黄色锦囊又往里藏了藏。晏时叙看着她通红的小脸,凌乱的鬓发,被汗水浸透又干涸的衣衫,还有那双泛红却强忍着不掉泪的眼睛,心口那团火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滋滋作响,只剩下灼痛的心疼。斥责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终究是咽了回去,他舍不得。晏时叙沉沉地叹了口气,催动御马上前。在温梨儿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已如铁箍般穿过她纤细的腰肢,稳稳一提——“呀!”温梨儿一声轻呼。天旋地转间,她已稳稳落入了他宽阔而坚实的怀抱里。晏时叙将她小心地安置在身前,一手紧握缰绳,一手环过她的腰身,将她牢牢地护在自已怀中。“回宫。”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奇异地敛去了方才的雷霆之怒。只是,环抱着她腰肢的手臂,又无声地收紧了几分。温梨儿被他圈在温热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混合着淡淡冷冽龙涎香的气息。方才那点矫情的委屈,在触及他胸膛的温暖时,瞬间烟消云散。晏时叙的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蹭了蹭。马蹄声重新响起,踏着晨光,朝着巍峨的宫阙而去。只是这一次,晏时叙特意放慢了速度,让马儿缓步徐行。温梨儿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明黄色的锦囊掏了出来,解开丝带,垂眸往里看。四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以朱砂精心绘就的平安符,静静地躺在里面,还散发着清心宁神的淡淡檀香。另有一小包用干净纱布仔细包裹好的药材,隐隐散发出清苦微辛的气味。温梨儿心中泛起疑惑,这药材是治什么病的?护国寺的方丈,竟还通晓岐黄之术?还有平安福,方丈大师竟给了四张。原只忐忑地为皇上和兄嫂各求了一张,唯恐自已贪心惹得神佛不悦。那这最后一张,方丈大师是给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