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自少掌柜的善心,可怜留白的那位残疾妹子。
坐下后不久,留白的妹妹进了屋。
她对屋子里很熟悉,摸索着找到水壶后给客人倒了两杯清水。
整个过程一语不发,垂着头,好像不愿让别人看到她瞎掉的双眼。
然后摸索着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哥哥回来。
天己经黑了。
满天星辰。
小女孩仰着头,望着天,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或许在她的世界里,星辰是五彩缤纷的颜色,月亮长着漂亮的翅膀,夜幕里藏着很多一闪一闪的宝石。
齐百书始终锁着眉峰,默然不语。
沉默的瞎女孩,给这位少掌柜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
从云极所在的角度,能看到小女孩的侧脸,死气沉沉,了无生气。
“人各有命,云兄,你说宿命到底是什么,我们是不是都在宿命笼罩之下,任何努力都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
齐百书感慨着低语道。
“宿命,是一座牢笼。”云极淡然道。
齐百书听罢缓缓点头,认为有道理。
随后他又听到了少庄主说出一段关于宿命的,又奇怪,又晦涩,又新鲜的描绘。
“宿命牢笼与我们的心念有关,你将牢笼看成钢铁打造,那么究其一生之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看做砖石打造,你也许要耗费大半辈子的力量才能慢慢将其击穿。”
“若将牢笼想象成棉花制成,那么轻轻一拍,即可云开雾散,再无束缚。”
齐百书听得若有所思,并渐渐明悟了一些什么。
他很聪明,
认为云极的这段描述蕴含着某种至理,有种拨云见雾之感,心中对于瞎眼女孩的伤感,随之平复。
“云兄的宿命囚牢,又是什么样的呢。”齐百书很是好奇的问了句。
“水牢。”
云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齐百书再次陷入沉思。
他想了很多有关水牢的模样,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云兄的宿命之牢,原来是道!
大道之牢!
世上最坚固最绝望最难以挣脱的囚牢!
一旦突破,便可大道通天!
齐百书震撼了。
他最多将自己的宿命囚牢想象成砖瓦结构,认为自己只要肯努力,这辈子也许能改变命运。
但是人家少庄主居然首接想象出大道之牢,比终生难破的钢铁囚牢还要恐怖一万倍!
这就是心气啊!
齐百书佩服得不得了。
而云极则在悠哉悠哉的喝着白水。
本庄主一生善浪,必须是水牢嘛。
没水怎么浪……
一只鸟儿衔着小虫在门口飞过,回窝喂幼崽。
云极看到了回窝的鸟儿,也看到了瞎眼女孩随着飞鸟而转动的脸庞。
嗯?
云极眉峰一动。
坐在门口的小丫头,难道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