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
她垂眸搅动茶盏,青瓷碗沿的缠枝莲纹在茶汤里忽明忽暗,恍若将她的心事都揉碎进了沉浮的茶叶里。,6?1+看+书?网′ \首!发,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绝对想不到你会变成现在这样。”陈鹤德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凸起的暗纹。
许灼华的睫毛剧烈颤动,茶盏中的涟漪突然碎成万千金箔。
“我那时候没见过世面,乡下丫头一个。”她轻笑出声,声音却像是从蒙尘的铜镜里传来。
“不,”陈鹤德十分笃定,他紧紧盯着许灼华的眼睛,“你那时候就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不像没见过世面,反倒是像已经记见过各路的形形色色,只看眼前的事物能不能勾起你的兴趣罢了。”
许灼华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茶盏蒸腾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凝成白雾,陈鹤德突然倾身向前,西装袖口带起的风惊散了袅袅茶香。
他丹凤眼里翻涌的寒意像是腊月里结在湖面的冰,瞳孔却在暮色中微微震颤,许灼华后颈抵上雕花椅背,能清晰看见对方领口别着的铂金袖扣。
“我也说不清楚。”陈鹤德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的,带着磨砂质感的沙哑,“我总觉得你游刃有余,仿佛一切都不能让你感兴趣。别的女人觉得天大的事情,在你这里,就好像只是一粒尘土落在衣袖上而已。”
许灼华望着倒映在对方瞳孔里的自己——苍白的脸,涣散的眼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提线木偶。
陈鹤德无数次坐在单向玻璃后,看着罪犯在高压下扭曲的表情,那些躲闪的眼神、颤抖的指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此刻面对许灼华,他只觉得自己像在凝视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所有惯用的读心术都成了徒劳。
她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恍惚间竟与那些被他定罪的人重合,却又如此不同——那些人眼里有恐惧,而她的眼底,只有死寂的平静。
许灼华指尖绕着垂落的发丝,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三分调侃七分从容。
她端起茶盏轻抿,氤氲热气模糊了睫毛在眼下投下的蝶影:“那是不是说明我的造化顶了天了,连审问了无数犯人的你都看不穿我。”
陈鹤德望着她眼尾舒展的细纹,此刻那双曾盛满怯意的眸子,正狡黠地映出自己紧绷的面容,像把浸着月光的匕首,悄无声息挑开他刻意维持的审视姿态。
“就算你造化深吧。”他低头饮尽残茶,苦涩在舌根蔓延时,听见许灼华轻笑出声。
……
许灼华不敢有丝毫耽搁,送完陈鹤德的那批军火之后,她一刻也不停歇,马不停蹄地赶往北平,一路上风餐露宿,只为了能尽快到达目的地。
东行北线在许积孝的手底下,经过精心的筹划和不懈的努力,已经建立得七七八八。
虽然货运的速度还比不上东行南线,但相较于一般的货运速度,已经算是相当快的了。
而且东行北线的生意非常干净,所运输的货物种类也很单一,除了丝绸和瓷器这些精美的物品,就是粮食和皮草这些生活必需品,偶尔还会有一些药材之类的。
这些货物的运输不仅保证了北平的物资供应,也为许家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许积孝作为许家的长子,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他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将东行北线建设得如此完善,这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和才干。
能够拿到传家玉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与调整东行南线的规划相比,建立东行北线的难度要大得多。
东行北线的建设需要面对诸多的困难和挑战,如复杂的地形、恶劣的天气、不稳定的市场等,但许积孝凭借着自己的坚韧和毅力,成功地克服了这些困难,将东行北线打造成了许家的又一重要产业。
许灼华这个现代人都自愧不如,果然许积孝是有能力的人。
许灼华去北平,除了将自己规划东行南线的规划交给许积孝,还想见见萧梧新。
她想着,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位伟大的人了。
一脚修正落后的几百年,甚至奠定未来发展的人物。
许灼华不止一次觉得,自己这次重生,简直是太值了!
萧梧新是何等的人物,陈鹤德是何等的人物,还有胡茉莉、梅鹤鸣,甚至是许家的一家子人,认识一个都不算亏。
更何况还阴差阳错得了某人的真心。
暮春的风沙裹着沙土掠过北平城斑驳的城墙,萧梧新倚着老槐树歪斜的树干,褪色的灰布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原本丰腴的脸颊凹陷下去,颧骨突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