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张黑色的桌子,宽大的电脑显示屏上是绚丽多彩的游戏画面,18岁的许承安窝在椅子里打游戏,扣着头戴式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手上也夹着烟,时而点击鼠标。天禧小税旺 更歆蕞哙
周围一片狼籍,踢翻的垃圾桶、打碎的烟灰缸、吃剩的泡面桶、捏瘪的可乐罐……整个人像是坐在垃圾堆里。
许致宽总算回了神,搓了搓脸,捡起烟头摁灭了,一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可以看出他那条曾经受过伤的腿使不上力,拐杖就搁在手边,拄着才能行走:“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提前打声招呼,家里乱得很。”
“没关系。”许为然声音低淡,“我过来说几句话就走。”
许致宽请他到沙发上坐。
沙发换了新的,深灰色的棉垫铺在刷了红漆的木头上,冬夏两用。比奇中闻徃 冕废跃独不再是从前那张,一坐下去弹簧就吱嘎吱嘎地响。
“你的腿怎么没去做手术?”许为然说,“我给她打了钱。”
许致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许为然口中的“她”是指葛玉芹。他的手掌在裤子上蹭了蹭:“你妈说这把年纪了,没必要花钱找罪受,做手术纯属瞎折腾。医生就是说得好听,做了以后效果不一定会有说的那么好。”
许为然沉默,看着他沧桑的样子,不知该作何感想,同情?可笑?可悲?或许都有吧。
“我给你泡杯茶吧。”许致宽从前就跟这个大儿子没什么话说,现在依然如此,说不了两句话就陷入静默。芯捖夲鉮栈 首发
他行动不便,叫了许承安两声,吩咐他拿茶叶。
许承安沉浸在游戏里,不予理会。
“不用了。”许为然叫住准备去厨房的许致宽,“我不渴。”
许致宽顿了顿,坐了回去,叹口气说:“你妈是不是跑去你工作的地方闹了?她就是这么个人,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小的时候,我记得你说的话她是会听的,你毕竟是家里赚钱的人。”许为然淡淡地笑,时隔多年戳破他的伪装,“你为数不多在家的日子,她那样对我,你从不站出来阻止,只会在边上抽烟,冷漠旁观,只有听得不耐烦了才会出声说上两句。”
许致宽张张嘴,一时无言。
他第一次听这个性子沉闷老实的儿子说这么多话,竟是对他的谴责。
许致宽没葛玉芹那么泼辣,凝滞许久,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尴尬的感觉灼烧得他如坐针毡。
许为然语气很淡,不带一丝感情:“你也觉得是我克死了那个我从没见过面的哥哥?”
他对父母早没了期待,何来的感情。
“我没……没有。”许致宽无法面对如今的许为然,几次回避他的目光,仍觉煎熬,慌忙拄起拐杖起身,往外走去,“我去看看你妈怎么还没回来。”
许为然转过头,视线里是许致宽踉踉跄跄仓皇离开的背影。
许承安打完了一句游戏,“呀呼”怪叫一声,摘下耳机扔到桌上,脚往桌子腿一踹,带滚轮的椅子往后滑了一段,两只手高举过头顶抻了个懒腰,张嘴就喊:“妈!饭怎么还没做好啊!饿死了!妈!人呢……”
没人回应他。
许承安皱着眉毛,从椅子上站起来,环顾客厅,嘴里抱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死哪儿去……”
“了”字卡在喉咙里,许承安瞧见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怀疑自己打游戏太累眼花了,抬手揉了揉眼睛。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指着许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