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滢拿着卫衣、毛衣、羽绒服在许为然身上比划，推他去试。

试衣间的门每次拉开，迟滢的眼睛都亮一下，许为然妥妥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最后全买了下来。

许为然没一点自己的意见，女朋友说怎样就怎样。他掏出手机准备付款，却被迟滢抢先扫了码。

她义正辞严道：“我送我男朋友的礼物你跟我抢什么。”

收银台后面的两个姑娘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许为然轻咳，解释了一句：“我就是她男朋友。”

其中一个姑娘没忍住笑开了：“我知道。”

许为然左手拎购物袋，右手牵迟滢的手，要带她去逛女装，被她拒绝了：“我衣服好多，今天不买。”

两人于是出了商场，往回走，没想到在停车的地方碰见一个熟人。

今天大概是老朋友重聚日，先是意外遇到从前烧烤店的老板彭毅，接着又碰上了郝惟月。

郝惟月穿着大红色的棉服，戴着毛线帽，双手插兜在路边等人的样子。风里带着浓重的寒意，她缩着脖子原地踏步，一次转身，猝不及防地撞见并肩走来的一对璧人。

起先她以为自己看错，眯了眯眼，缓缓睁大，真的是许为然，他身边那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是……

郝惟月只思索了两秒就对上了名字，是从前一班的女生，迟滢。

对迟滢的印象就是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优秀，听说家世显赫，家里老一辈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父母经营着上市公司。

那会儿大家明着暗着都管她叫“大小姐”“公主”“女神”，学校里很多男生仰慕她追求她。

迟滢的样貌跟当年变化不大，在人群里还是那么亮眼，肤白唇红，长发披肩，穿着米白色的羊绒大衣，下摆露出一截西裤，围着浅蓝色的围巾，毛茸茸的，托着一张玉雪动人的脸，珍珠耳饰在乌黑发间若隐若现。

许为然脚步顿住，与两米开外的郝惟月对上视线。

“好巧啊，许为然。”郝惟月收起诧异的表情，扯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什么时候回南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也不联系一下。”

语气里的熟稔，令不知情的人听了，以为他们交情很深。

许为然抿唇，安静地看着她。

反应太过平淡，全然没有见到老熟人的惊喜。

郝惟月脸上挂不住，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移向迟滢，还是很惊讶，他们两个居然在一起了。

她知道许为然上高中的时候喜欢迟滢，他总是偷偷地看迟滢的背影，而她喜欢看他的背影，所以轻而易举发现了他的秘密。

本以为许为然这段暗恋会无疾而终，可迟滢竟然也是喜欢他的，还在高考结束那天向他表白了。

许为然拒绝了她。

那一幕意外被人录下来传到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郝惟月很懂许为然当初拒绝迟滢的心理，喜欢又怎么样，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怎么敢高攀另一个层级的人。

努力奋斗一辈子的终点，也比不过迟滢的起点。

许为然默默握紧了迟滢的手。

迟滢感受到力度，看了他一眼，轻声细语地问：“要走吗？还是聊一会儿？”

“聊一会儿吧。”郝惟月把话揽过来，“从小一起长大，这么久没见，叙叙旧也好。”

恰在此时，郝惟月要等的人过来了。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穿着灰色的短款羽绒服，牛仔裤，手里提着两杯奶茶，递给郝惟月一杯，瞧着多出来的两个人，歉意地说：“月月，这是你朋友吗？不好意思啊，我事先不知道，没多买两杯。”

郝惟月一眼都没看他：“你先走吧，我们还要聊一会儿。”

男人说：“没关系的，我等你。”

“我让你走你没听见？！”郝惟月莫名其妙发了火，音量很大，吼出来的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声音稍微和软了些，“对不起，你先回家吧，我晚点再跟你说好不好。”

男人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碍于有外人，没发作，把手里剩下一杯奶茶递给在场的另一个女性：“这杯给你喝吧。”

迟滢静默了两秒，委婉拒绝：“谢谢，不用了，我晚上不喝甜的。”

男人收回手，没再说别的，掉头走了。

郝惟月握着奶茶的手收紧，扫了迟滢一眼，眼底的冷意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