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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析愣了下，跪着，将脸往下放以至她能碰上。

“沂郎？”李芝兰摩挲着他的脸庞，试探地唤：“是你吗？沂郎？”

卫析面色一白，身子僵在原地，好一会他才凄凄地扯出一笑，颤着将掌心覆在她的双手，语气蓦然变得柔和轻缓，真有了几分芝兰玉树的卫沂的风韵，道：“是我”

李芝兰的泪止不住了，哗啦啦往下淌，混着殷红的血将五官糊得面目全非，“我好想你，夫君，我真的好想你……”

“这些年我一人在府中，日夜凄苦，只能看着你留下的物件想你，我都快要，快要忘了你的模样了，沂郎……”她满声委屈，眸子贪婪地定格在那朝思暮想的脸上，一刻也不愿挪开。

卫析胸口颤动，无助地看着她越淌越多的鲜血，却只能将双颊上的手越贴越紧，温柔地应下她的称呼：“我回来了，回来见你了。”他跪在她面前，俯身将身子凑近，轻柔地安抚道：“往后我都会陪着你的。”

李芝兰的身子更凉了，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些温热在从身体里流失，听到这话却痴痴地笑出了声，眼前像是浮现起了虚幻的梦境。

“真好，你终于回来了。”

心愿已了，她的脊背像是失了最后一块支撑的骨头般，摔在了地上，双眸渐渐褪去光彩，只执拗又不舍地盯着眼前男子。

那双摩挲着卫析的双手更凉了，没了力道要落下，却反被卫析紧紧按住，贴在自己双颊上。

许是悔恨，又或是怨她利用自己，卫析弓着腰身如蜷缩成团的猫一样，死死拽住她的双手，俯在她身前啜泣着。

可是怨气已出，混杂着李芝兰身上愈发浓的血，借魂咒失控了。

更肆虐狂暴的黑气以极快的速度占据整个院落，幽幽鬼火从中冒出，点缀在地上。

裴持一把拽住温良玉的手，眸光定格在她唇角淌出的血道：“你受伤了。”

温良玉摇了摇头：“我没事，白七还被困着，将他救出来再走。”

两人沉着眸，一道望向白七。

白七脸色惨白，奋力挣扎着，却仍逃不脱脖颈上的束缚，无助地望向他们道：“救我……”

裴持抿唇，指尖缀着一朵洁白又微小的莲花，落到了黑气上，很快莲花变大，花蕊盛开意欲包裹黑气。

如他所料想的一样，黑气被瓣瓣莲花收敛进去，很快不见踪影，他松了口气，刚想垂下手腕，却感受到一阵将魂魄从肉身中撕裂的痛意。

手腕上的青筋暴起，狰狞地横亘在皮肤上，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温良玉，见她没注意到，才放心地调动力量对抗，但他错了。

这不是攻击，而是借魂咒，没办法抵抗。

冷汗滚落在颈间，他忽而觉得眼前之景有瞬间错位，无端出现了巨大水池，朦胧雾气，将他整个身子淹没。

渐渐地，他有些喘不过气了，再也掩不住，身子半摔着，只能用双手撑在地上。

黑焰没了借魂咒的躯壳，彻底暴走，一簇比一簇高，翻腾又蔓延着，似乎下一刻就要从里面喷涌而出。

地面冒出的绿芽，墙角横生的枝叶……皆被吞噬，只剩下点点余灰，唯有正中心的卫析和李芝兰毫发无损。

温良玉满面着急，伸手去拽裴持，又扭头对卫清音和白七道：“快走！”说着，便一手将人撑到怀里，快步转身离开。

卫清音咬着唇，慌乱朝她点头。

白七被束缚许久，有些喘不上气，一手半扶着墙，似还反应过来。

卫清音踌躇了瞬，犹豫着抬手要扶他，低声道：“我扶你出去。”

白七斜了她一眼，勉强撑起身子，道：“不用，我自己能走。”说着，便抬脚要跟上前面两人的背影。

温良玉脚步未停，侧眸轻声道：“裴持？裴持？”

熟悉的，着急的呼唤，终于将裴持的神思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他抬起浓密长睫，黑沉沉的眸子透出了些许光亮，唇无意识地喃喃道：“良玉？”

“是我，你怎么了？”

一只温热的手横过来，拭着冷汗，他像是被这股热意彻底唤醒了般，眼中又恢复了往常的清明，顺势半趴在她肩上，低语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温良玉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染上了笑意：“快起来，这里不能待下去了。”

裴持从喉间黏糊的“嗯”了声，离不开似的，指尖又勾住了她的手心。

温良玉微怔，倒也没挣开，就这般带着他往外走。

而卫析双手颤抖着，终于将地上冰冷的尸体抱了起来，在卫府众人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