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全凭心意地胡作非为。本文搜:读阅读 duyuedu.com 免费阅读
他半抬着纤细指尖,微微一屈,那莲花从地面生长,将梦妖包裹在其中。
梦妖身子开始虚化成缕缕彩线,凌乱地盘成毛团,又隐约传来痛苦的呼唤。
“救我!狐妖!你我皆是妖,怎能看着一凡人将我迫害至此!”
谬尔屹然不动,反而饶有兴致地欣赏她挣扎绝望的模样,讽道:“唤我一声爷爷,我考虑考虑?”
梦妖的话顿时哽住,看不清的脸上涌出怒意。
下一刻,被罩住的毛团忽地肆虐暴起,扩充至数倍大,将莲花胀大了一个小缝。
一条彩线飘着从里面逃了出来,消失在天地间。
院中回荡着梦妖摧枯拉朽的苍老声音:“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裴持眉心微蹙,不愿轻易放过她,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却被谬尔拦下:“别追了,她死不了的。”
他转眸,淡漠看他问道:“为何?”
谬尔叹息道:“她是梦妖,以凡人的欲望而生,起神动念,便可让凡人浮生若梦,醉溺在臆想中,不知存世多少年了。”
凡人向死而生,一生短若草木,逢春有时,遇冬死寂,蜉蝣堪堪比过,便祈咏絮般长存。
梦妖就是应和凡人内心最深处的慾而生的,世上有人求寿命,有人求官运亨通,鲜花着锦,也有人求爱人真心,永伴白头……在梦里,最华丽,最完美,最奢靡的欲望都能成真。
裴持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默了会,忽地注意到了一旁身体虚浮的温良玉,神色慌乱地一手扶她,另一手为她擦着额间冷汗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温良玉眼前一切场景都开始晃悠,天旋地转般看不真切,半靠在他的臂弯上才能立身,颤着唇道:“没、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谬尔快步上前,神色冷凝,探手拽住她的手腕,停顿了会。
他松了口气道:“她半妖身子不稳,受到了些冲击,回去休养几日便好了。”
裴持眉尖仍皱着,连呼吸都放轻了,将她拦腰抱起来,默声往院外走。
谬尔抬眸看向他们的背影,一言不发,只是眸光稍暗了几分。
末了,他又扭头,走到了晕死的春雨身前,凝出妖力洗去了她有关于梦妖的记忆,才离开这处。
冬寒未祛,四处凄冷。
裴持将温良玉抱回了望舒楼,俯身将人放于榻上。
温良玉脸色愈发白,汗珠从额间滚落到衣裳里,仍无意识地呢喃着:“热,热……”
裴持推开小窗,几阵寒气瞬间闯入了屋里。
可温良玉仍觉不够,那件皎白衣裳是干爽的,闷着汗愈发燥热,她开始胡乱扒着,却怎么也脱不去,指尖反倒在脖颈处刺出红痕。
裴持看得心口泛疼,坐在塌旁将她的手紧紧抓住,防止她乱动。
过了会,他随手扯下腰间墨绿佩带,束住她的手,转身离开。
刚到院中,便碰到了谬尔。
“去哪儿?”谬尔道。
“寻些冰块。”裴持脚步未停,越过他便想走。
“不行!”谬尔皱眉道:“她被梦妖妖气灼烧,妖丹晃动,这才郁热在体内,如若受寒,反倒会引起妖丹破碎,难以弥补。”说着,他抬脚往屋内走,迅速将屋内窗关上。
温良玉热得紧,手挣扎着,被墨绿衣带勒出了红痕。
裴持上前,将那衣带解开,一掌心握住她乱飘的双手,另一手用帕子擦拭着她的额间汗珠,头一回冷静地与谬尔说话:“有旁的办法能为她散热吗?”
见他问自己,缪尔面上微微讶异,道:“没有,只能生受。”
裴持垂下长睫,过了会忽而放轻声音问:“那日你说她活不长,为何?”
谬尔双手抱胸靠在一旁,嗤了声道:“怎么?你想救她?”
裴持顿了顿,放下手中帕子,转眸看他极平静地吐字道:“我是要救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谬尔有些恍神,散漫的神色渐渐消失,认真看他道:“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
裴持未有本分退让:“为何?”
谬尔:“她的死已成定数。”
“谁定下的?”
“上天。”
少年语气淡淡:“那就反天而行。”
他神色冷淡,说起话来不徐不疾,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般。
屋外风声瑟瑟,拍打着窗想钻进来,少年的声音轻飘飘,尚不及风声大,却比风重上千钧。
谬尔怔了怔,他是妖,生来没心没情,